就像是求神拜佛,這都是一樣的事。
姜沅甯并沒有急着打斷大哥,慢慢說才能讓家人有個思考的空擋,在姜遠晏擡起雙手示意她說的手勢下,道:“謀逆失敗,聖上震怒,姜松和參與主謀的幾個兒子,有嫡長子、次子,還有個庶子,這些首要斬首,他們的妻族各有判處,而姜氏一族因參與者過多,五服之内皆被株連流放!”
轟隆隆!
哐啷!
窗外雷電聲和姜父腿邊被帶倒的矮凳聲幾乎同時響起。
雷聲轟鳴,不見閃電,仿佛就在宅院上空直接炸開,屋子裡衆人幾乎都被驚了一跳,對比下,姜父因聽到女兒這樣匪夷所思夢境而起身不小心帶翻矮凳的聲響,不足為提。
這樣的響雷,連姜老爺子都驚的一顫,肖氏和雲氏低呼一聲,姜遠晏更是直接跳了起來,而方才一直驚慌不安的姜沅甯,卻是幾人裡面最為平靜的。
乍然響起的雷聲,讓她心中一震,快速朝窗外望去。
與衆人覺着這隻是打雷不同,她卻因重生歸來,又在方才講出前世所發生的事,懷疑莫不是上天在示警與她,不許她洩露?
可話已經說出,那雷隻是響的很,又沒劈她,那是不是因為她沒有直接講明,用了做夢的借口來掩飾就可以透露?
明間裡,下人們也有人被雷聲吓了一跳,但因為之前遠方就有隐隐打雷聲傳來,隻有怕打雷的丫鬟驚吓多些,多數都還好,還有人奇怪地往外面去張望。
“看着天更黑了些,是不是下雨或者下雪?”
“這冬天裡打雷下雨,可不是好兆頭,”有上年紀的仆婦低聲說着,搖了搖頭,“這要落冬雨,凍了苗子,就怕影響收成。”
肖嬷嬷并沒有靠近屏風,特意離開些距離,守着門口,這雷聲一響,内室又有凳子翻倒落地聲音,她怕姜沅甯害怕,擔心地朝裡面看,卻沒往裡去。
夫人和老夫人都在,也沒聽到姑娘聲音,該是無礙。
而被雷聲吓一跳的雲氏很快發現,對着這樣的驚雷,孫女眼中有驚疑卻無驚恐。
雖說孫女不是小膽子,但這雷聲響而忽然,他們都被驚吓了下,阿甯方才還惶恐不安,按說這麼大動靜不該這樣平靜,雖然孩子沒被吓着才好,但她這樣反讓人更擔心。
姜老爺子看着姜沅甯的反應,也覺着她奇怪,尤其是吓得跳起來的姜遠晏,忍不住懷疑,妹妹什麼時候膽子比自己還大了?
可明明先前妹妹還一直驚恐不安,這會兒也太過于平靜了。
不管家人奇怪她的反應,姜沅甯眼睛盯着窗外,試探快速說了句,“我夢到,咱們全家被流放。”說完就馬上閉緊嘴巴,耳朵恨不能豎起,神色緊繃注意着。
外面空中沒有反應!
她心中喜了下,面上也緩和了。
看來是有用,就用托夢為借口。
便又接着先用“我夢到,”為開口,繼續說,“我夢到,流放途中,忽然遇到匪徒,我們一家人被主支……”
說到這裡,外面忽然隐隐有雷聲劃過,不怎麼響,對比方才,像是二踢腳與小摔炮兒。
姜沅甯忍不住懷疑,若她懷疑是真,上天是警示她洩密,但又僅僅是警示,允許她用托詞模糊了下前世發生事實。
雖然這麼想,有些自以為是,或許外面就是正常的自然現象——打雷中,可她重生歸來,也覺醒現代一世記憶,玄之又玄,那便沒什麼不可能。
發現可以遮掩講出,姜沅甯就不再怕了,再者,就算被雷劈一下,隻要劈不死,家裡人才更相信她所說,才能更努力避開禍端保命。
“被侍郎府和他們親戚還有些族親,推了出去擋刀。”
她的試探所說也不過是少時之内,姜家諸人卻是或驚呆,愣怔,或疑惑不已,唯有雲氏忽然明了。
“阿甯莫不是得了上天的恩賜,做下此夢,給咱們的預警。”
雲氏這話一出,姜父等人刷地将目光轉到她身上,連姜沅甯也不例外。
雖然祖母說的話有些跟事實出入,但基本已經接近事實,尤其是一下叫她目的達到!
見大家都驚訝地看自己,雲氏一點兒也不覺着自己說的哪裡不對。
“你們看,阿甯這樣小的年紀,又沒去上過朝,也沒打聽過朝堂上的事,她怎麼就知道太子東宮幹什麼了,可見這不是她自己白天想出來晚上夢到,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就是托夢,上天或者老祖宗之類的托夢,正好這不是年底祭祀了,說不定就是姜家老祖宗給咱們阿甯托夢,叫咱們避禍!”
後面老祖宗這句是她随說随想到的,但說完後雲氏覺着很有理,語氣堅定地肯定道:“就是這麼回事!”
别看她在後宅,但她跟老爺子感情好,老爺子有時也會跟她念叨些朝堂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