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結合那婦人的話,她覺着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又想不明白,身體又被飄着朝一邊去,又是大片迷霧遮擋住視線,連聲音都聽不大清了,迷迷瞪瞪不知身往何處之感。
直到一陣雞鳴聲響起,姜沅甯才猛地睜開眼,坐起身。
該是大廚房那邊養着做飯食用的大公雞,差不多都是快卯時打鳴,揉了下有些昏沉的頭,她又躺倒回去。
“姑娘?”帳子外,是聽到動靜小聲詢問的映春聲音。
“無事,”姜沅甯回了聲,讓她繼續睡,自己則閉眼回憶方才所做的夢。
這夢做的奇怪,毫無預兆。
她懷疑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又有些懷疑,該不會夢回了前世被殺害後的京城吧?
但想到前世她的魂魄曾一度被拘在埋骨地附近,離得遠了便會被拽回,京城那麼遠的地方魂魄到不了,又覺着該是前者可能性大。
可她又猛然回憶起夢中見過的熟悉面孔,工部員外郎家兩位姑娘,記得早早曾經給她介紹過,這兩位姑娘的外家有個姑姑是三皇子側妃,這就是三皇子派系了。
難道太子被廢後,最有可能被封太子的三皇子一派也出事了?
之所以有此懷疑,是因為前世流放路中,她曾聽到過姜複咒罵三皇子陷害廢太子,廢太子行巫蠱是被冤枉被人陷害的,而此人正是與廢太子有旗鼓相争實力的三皇子。
越想越複雜,姜沅甯覺着腦殼都要炸了,索性被子一蒙,不想了,睡覺!
反正,她内心是極度排斥日後留在京城,心中不安,那便試試勸祖父外放。
其實,姜老爺子嘴上說着留在京城,心裡也有些許的顧慮。
既然打着逼着侍郎府主動分宗,得罪對方,還要掀開自家才是原配嫡出一脈,難保侍郎府那邊羞惱下,對他們家打壓,讓他們在京城舉步維艱。
更有,阿甯這個法子的弊端,便是阿遠的名聲怕是會更聲名狼藉,将來留在京城對阿遠娶親生子都有影響。雖然孫子現在名聲娶妻也不容易,隻是事後名聲更無賴潑皮。
但故土難離,他也不是多麼有魄力的性子,還是決定留在京城。左右隻要熬過打壓,等侍郎府敗了,也能慢慢挽回阿遠名聲。
初一大早上起來,姜沅甯就被大哥拉着去府門口放爆竹,噼裡啪啦爆竹聲陣陣,家家戶戶都在門前燃竹賀新年。
“聽說,過年放爆竹是為了驅趕年獸,軟軟,你說真有年獸嗎?”
放完爆竹,兄妹兩個回青松堂,路上,姜遠晏拍了拍袖,狀似随意道。
“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吧,”若以前,姜沅甯說不定會直接說沒有,但現在自身就是經曆了重生的神異,回了個模棱兩可的話。
姜遠晏道:“以前我覺着這都是是人杜撰出來的神話故事,但現在我覺着這些神話故事未必就不是真的,有很多神異之事,還就是真的。”
他不是個拖拉性子,姜父的交代他一直記着,也擔心妹妹,因此借着個年獸打頭,将話題引了過去。
姜沅甯還沒預料到他要說什麼,隻笑着道:“大哥就愛聽那些稀罕事,是不是聽得多了,就以為是真事了?”
她在這打趣,卻聽姜遠晏略帶嚴肅的聲音,“有些稀罕事,還真不是道聽途說,是真實的。比如我最近就聽到了一樁奇事,我也以為就是人家編故事哄着人玩,可這還真不是,說是真真發生的,連出處都有。”
“什麼事啊?”姜沅甯邊走邊問,“大哥講講,”她也有些受大哥影響,挺愛聽奇人異事的,隻是沒大哥這麼着迷,或者說閑着沒事幹就愛去聽說書的。
她倒更偏向看個小說,話本子之類的打發時間。
“這事講述的是,文宗時候,衡州下轄一個叫浜溝的村子裡,有個姓彭的人家幼子,長到七歲多時,跌破了頭醒來,卻說說自己的家不在這裡,在幾百裡之外的禹州青雲鎮上,家裡姓丁,是長子,底下有兩個妹妹,其中一個自幼訂了鄰村的娃娃親。
家門口有一棵五二十三年的棗子樹,屋子後面有戶姓龐的人家,龐家小子右手虎口有道疤,是兩人玩鬧時被竹篾劃傷的……”
随着姜遠晏的講述,姜沅甯臉色一變,捂住了心口。
大年初一大早上的,不帶這麼刺激的吧?
“……其家人以為這孩子瘋魔了,有人以為這孩子不知聽什麼賣貨郎之類講過外地的事才知道,可有人覺着這彭家幼子講的真事一樣,不像是沒有理智的瘋癫話。
事情傳開,有那好事的在外面跑商的,還真就尋去了這彭家幼子講的青雲鎮,軟軟你猜,後面如何?”
她猜?
姜沅甯心跳加速,她猜什麼猜?
她不用猜,都知道後面肯定是打探到那彭家幼子所說都是真的,這麼明顯的重生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