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姜沅甯動了動唇角。
她知道啊,因為是三皇子的人發現了這事,故意讓兩個外室鬧起來,又悄悄給二夫人送了信去,将事情鬧大。
姜二老爺雖然是個閑職六品官,但因是繼太子妃的二叔,也被禦史好一頓彈劾,差點被貶官外放出京。虧了二夫人娘家那頭主動勸了二夫人收了兩人入府,對外道是早納了妾,隻是因與府中長輩犯沖,才先在外面置了院子住着。
别管時候如何補救,外人信是不信,但好歹地将此事糊弄了過去,姜二老爺被停職三月,罰俸兩年。
但看大哥不說,顯然不知道裡面有三皇子的事,隻能按下話先不說出來。
“不管侍郎府那邊如何,”姜父闆着臉,“不是讓你在家反省,你居然還跑外面去?”
姜遠晏眉毛一挑,“反省什麼?我看該反省的是侍郎府那邊才是。看看這醜事鬧得,滿京城都快要知道了,這就該是侍郎府連累咱們的名聲了。雖然我是族侄,但也還沒娶妻生子,有這麼個不顧律法置别宅婦的族伯,誰家好女兒人家還能瞧得上咱們姜氏兒郎?”
雖然是親哥,但姜沅甯也不得不說一句,她哥歪理還真是一套套的。
若此事發生在女子身上,全家族女子确實婚嫁受影響,但大哥是男子,這樣生搬硬套,過了啊。
姜父也沒想到兒子跟自己也瞎扯,兩分氣八分演的怒道,“你還有臉說,就你這不學無術的纨绔子,用得着旁人連累你名聲了?”
“怎麼不能了?”姜遠晏為自己正名,“我就算愛玩,可也沒弄些亂七八糟關系,沒違背律法啊!”
姜沅甯無比贊同,“就是,大哥可沒違法亂紀,愛玩也沒礙着旁人。”
姜遠晏頓時朝妹妹投來感激目光,還得是妹妹了解他的為人。
姜沅甯趁機又将話題拉過去,“方才我還說,侍郎府上就是看着光鮮,烈火烹油一樣,其實以後還不知怎麼樣,說不得連累旁人。說什麼将大哥除族,倒不如咱們家直接分宗另立,伯祖也跟咱們一道算了。”
姜遠晏沒想到妹妹已經将分宗的事講了出來,随即配合着猛地一擊掌,“好啊,這法子妙啊!”
興奮之下,他站起身來回走動着,頗有些手舞足蹈,激動道:“本來就是侍郎府先不做人,還要把我除族,簡直是仗勢欺人。這分宗好啊,不用他除,咱們家主動跟他們分宗,往後不跟他們這些狗屁倒竈的做族親了,斷個幹淨!”
姜沅甯悄悄去看二族伯祖的神色,見他被大哥的興奮激動勁驚的捋胡子的手指顫了好幾下,真擔心他不小心把胡子給揪下來,那可疼。
好在,二族伯祖也算是有些見識的老人家,回過神來,朝姜遠晏招手。
“阿遠呐,你坐下好好說話,轉的老爺子我頭都暈了。還有,阿遠你先别激動,這分宗可不是說着玩,不是過家家,方才小阿甯說,我才說了,分宗後少了祖宗庇護,你們這一支人丁稀薄……”
老爺子把方才差不多意思的話又說了一遍,姜遠晏卻道:“那就照軟軟說的,伯祖你們還有其他幾個伯祖幾家都跟着一起分出來就是了。反正這麼些年你們跟侍郎府那邊的都不對付,也親近不來,還不如徹底分開。”
二族伯祖搖搖頭,“不對付的也隻是我們這一輩的老兄弟們,從娘胎裡争鬥就開始了,但底下越往下,利益糾纏沒有了,也就沒那麼些不和了。這家族人多興旺,就算有時候吃些虧,也比單門獨戶叫外人欺負的強。”
“可叫族親算計欺負的家破人亡的也大有人在,”姜遠晏看出二族伯祖絲毫無意與他們分宗,但還是想勉力争取下,也為他們争些生機,“别好處占不到,壞事了被牽連。”
二族伯祖不以為意,笑道:“哪裡就有什麼壞事了。”
姜遠晏表情一發狠,帶着幾分咒念感,“那若是有一日,侍郎府被抄家滅門誅九族了,那豈不就是被牽連進去了。”
姜沅甯:……大哥搶我台詞。
沒想到姜遠晏就這樣大咧咧說了出來,姜老爺子和姜父心中猛地一跳,忙喝止,“阿遠,莫胡說。”
還好,二族伯祖不知内情,隻以為是姜遠晏跟侍郎府上鬥氣氣狠了,才說出來的咒罵之語,“沒事,孩子的氣話而已,又沒旁人。”他以前被姜複氣極了,罵過叫他斷子絕孫的話比這可多多了。
姜老爺子和姜父對視一眼,也看出了二族伯祖不會離族,隻能朝姜遠晏使了個眼色,叫他适可而止,以免講多了不小心透露出阿甯來。
姜老爺子對二族伯祖道:“二兄,都是些孩子話,你莫當真,族裡那邊還需要你幫忙周旋一二。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跟族裡弄僵了關系,隻是侍郎府勢大,若執意要将阿遠除族,我也不知該怎麼做。如二兄方才所言,分宗确實不易。”
這意思就是,他有動念頭,但若能和好,還是傾向講和。
二族伯祖點點頭,看向姜遠晏,勸道,“阿遠,還是要聽你祖父的話,莫意氣用事,你還小,經的事少,圖一時痛快是不可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