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聲音尤其清晰，闫早早的面色更白了，崔瑤華看着她，安慰道：“現在咱們不好出去，外面太亂了，等會兒說不定官府來人還要排查，等回去了，一定要叫人煮安神湯藥喝，免得受驚起熱。回去後，大家都喝上些。”

姜沅甯點點頭，“不光咱們，丫鬟們回去後也都喝些，”誰能想到不過是來吃頓午食，隔壁就發生命案了，還是文國公世孫殺人的案子。

她這會兒總算是想起來，這文國公世孫為何耳熟了，不就是之前大哥提過兩回，三皇子的外家表兄弟麼。三皇子母妃張貴妃正是這文國公世孫的嫡親姑母。

文國公世孫這時候鬧出了殺人事件，套上皇子間争權奪利，怎麼想，都覺着不同尋常。當然，也可能就是文國公世孫自己殺人，而非什麼黨派之争設計。

如崔瑤華所預料的，很快京兆府就來人了，圍封酒樓，一應食客暫時不得外出。

裡面的人想出去出不去，外面卻少不了愛看熱鬧的圍觀者，也不知消息怎麼穿的那般快，不少人很快聽說泰升酒樓有人落水出了人命，且施兇者還是個國公世孫，遠的近的閑着無事都跑來看。

一座茶樓室内，灰袍男子正低聲禀告着，“……姜姑娘和她的友人們正好在文國公世孫隔壁雅間，人被困在裡面了。”

“這麼巧，她也在那邊？”

絡腮胡須男子眼中帶着驚訝，仔細看，他生有一雙微微上挑的狹長眼眸，介于桃花眼跟狐狸眼之間，隻是因滿腮胡須掩住了那分迤逦，加之表情過于陰沉，眉峰上揚挑起，更叫人覺着兇煞。

灰袍男子也覺着那姑娘今日當是出行不順，才讓成三手下人查出來之前涼亭裡外發生的事，姜姑娘一而再跟旁的姑娘起糾紛，竟又一牆之隔撞上了人命案。

“派人去看顧些，”絡腮胡須男子覺着這小姑娘該是流日不利，今天她就不應當出門。

“是，爺，”灰袍男子應着，又問道，“那爺，咱們要不要趁機做點，将這水趟的更渾些？”

他的提議馬上被否決，“不可！目前不需要我們動手，還不是我們摻和進去的時候。我們隻需做好之前議定的即可，這當頭，多做多錯。”

“是，”灰袍男子很快出去，按主子吩咐招了個人過去守着，因先前那姜姑娘對暗中盯梢視線的敏感，特意選了個一個面目更不易引人注意擅跟蹤的暗衛過去。

泰升酒樓雅間，沒多久，廣甯縣主派去打探消息的護衛進來回禀。

“隔壁雅間裡是文國公世孫和幾位普通官員家公子，隻有一個楊六是文國公世孫妾室的兄弟，落水的是一個女子，據說是文國公世孫半路上遇到的賣身葬父姑娘，”後面的話，護衛有些猶豫。

屋子裡坐的都是姑娘們，這些實在不好與她們聽。

看他吞吐，廣甯縣主一想到文國公世孫好美色的名聲，就有些懂了，“莫不是張策強迫人姑娘不成，将人害了？”

張策便是文國公世孫的大名。

對着自家縣主這一下就懂了的話，侍衛盡量平穩地道：“正是，但文國公世孫說不知情，那姑娘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如今京兆府打算将死者和文國公世孫等人帶到衙門，縣主，咱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知道可以走了，闫早早松了口氣，聽到崔九姑娘在好奇地問，“那京兆府怎麼查的？”

廣甯縣主也看那侍衛，示意他仔細說說。

“京兆府的官差去看了欄杆，欄杆處确實有斷裂口，但是人為弄斷的，官差懷疑是文國公世孫将人掐死以後，抛屍扔到江中，那女屍脖子上有掐痕，文國公世孫說他沒掐過人，但屋内卻有人道看見他對那女子動手了。”

女屍身上有不少痕迹，但這些實在不好跟這幾位姑娘們說出口來。

“聽着裡面就沒這麼簡單，”廣甯縣主站起身來，“走了，先出去再說吧。”

“最近我不能吃魚鮮了，就是吃也得問清了哪裡捕撈來的，”臨走前，崔九姑娘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崔瑤華等人頓時面色一緊。

崔九姑娘說完，也覺着胃裡有些翻騰，忙道：“沒事，咱們吃的都是好的。”

其他人都覺着，她還不如不說，闫早早捂着嘴差點吐出來。

幾人出了雅間，朝旁邊望了眼，見門口有官差把守，忙收回視線，快步下了樓梯，與他們一樣帶着下人匆匆離去的不在少數。

有兩個小姑娘似乎是事發雅間另一邊隔壁出來的，吓得臉兒煞白，被丫鬟扶着手都在哆嗦，旁邊似乎是她們兄長的邊走邊安慰着。

跟她們相比，姜沅甯幾個倒算比較鎮定的了。

出來泰升酒樓，姜沅甯朝四周看了看，好家夥，外面看熱鬧的人更多，從古至今永遠都缺不了一生愛看熱鬧的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