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早早不舍地握住她的手,“我看王四姑娘倒是跟她的姐妹們不一樣。”
不僅王六叫人厭惡,曲江池時遇到的王三也不是個好的,那假惺惺又高傲樣子,當誰看不出她是什麼人了。
崔瑤華跟王四小時候也算是玩過的,“确實不同,小時候王四就很正直。”
這會兒附近找隻有她們和自己人,幾人邊走邊說,崔瑤華便撿了兩樣小時候的事說了,“這次回來,遇見過她兩回也說了些話,覺着跟小時候沒太大改變,依然端正。”
姜沅甯聽着覺着王四确實不錯。而且從方才發生的來看,她雖然護着王六,但也沒有如王三一般看不起自己,覺着身份低就得受着那些,如王六一般。
反倒很有誠意地代王六向自己道歉,再聽崔瑤華說這些,覺着龍生九子性子各有不同這話真是在理。
嫡親的姐妹,看王四和王六,高低立現。
“王四确實不錯,若不是今日有王四在,我勢必叫王六吃不了兜着走,”廣甯縣主之前說的,姜沅甯是她護着,打她就是打自己,這話不假。
她跟姜沅甯是朋友,在外人看來或許姜沅甯是她的跟班,反正不少愛收攏跟班的人這般認為。就按這些人理解,那打姜沅甯,也就是打她廣甯的臉呗。
所以,不管站在哪裡看,王六這次真惹毛她了。
還有姜侍郎府的那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廣甯縣主決定在自家阿娘跟前使勁吹吹風,叫沒動手背後撺掇的姜靜雅也不能落好。
她知道如今朝堂不穩,太子位置不穩當,她一個姑娘家當然不會摻和這事,可一想到若是太子一直做東宮之主,如王六和姜靜雅之流便借勢,心裡就不痛快了。
如今阿娘是舅舅嫡親姐妹,可多年之後儲君登基,還能如今時一般對他們家嗎?
雖然是因為和姜沅甯交好,才跟王六和姜靜雅不和,但這些女兒家之間不和睦對大局并沒多大影響,她擔心的是,太子與阿娘關系中規中矩,越往後血緣關系越遠,太子也不是多明智之人,往後可真不好說會如何?
尤其姜靜雅嫡親姐姐為太子妃,日後便是皇後母儀天下,枕頭風一吹,誰知會發生何事?
如此一想,廣甯縣主忍不住擰緊了眉頭,腳下也匆忙起來。
“怎麼了?”崔瑤華看她忽然心事重重起來,忙問,“可有什麼不妥?”
聽到她的聲音,廣甯縣主擡頭看了她一眼。
崔家是百年世家,說實話,那帝位上坐的不管是哪個,對崔家影響并不大,他們這種簪纓世家從來都是靠自身立足。
那福順長公主府呢?
目前看來,雖然自家兄長們也在朝中任職,但比起崔家動辄影響朝局的能力卻如小巫見大巫,她所仗持的不過是阿娘還有自己與舅舅的關系,她跟太子可沒那般兄妹情重。
“忽然想到些事情,我想盡快回去了,”廣甯縣主發現問題,不再耽擱,對姜沅甯等人道,“我不去跑馬了,你們若是想去便去跑幾圈,就去跑,我先回。”
崔九沒留意到她之前神色,意外道:“你這就回了?時間還早。”
“阿珠,你是不是擔心,方才的事太損毀承恩公府姑娘們名聲,他們會怨恨?”姜沅甯已不似昔日,很快換了個角度去推想方才之事。
時下最重名聲,越是權高位重官宦越愛惜羽毛,尤其女子更是一損損全府甚至全族。
王六一人名聲損害,影響的便是整個承恩公府姑娘們,甚至王氏族中。
王家不輸崔家,同樣是大族,隻是與崔家中立清流不同,王家多走裙帶關系,由此王家女名聲更顯重要。
她并未受傷,她們卻将王六尋了出來問責,承恩公府難保不會怨恨她們無視承恩公府,将事情鬧開。
若不然,姜沅甯想不到,廣甯縣主為何忽然要匆忙離開,她覺着應該是剛才的事沒有她們說的這樣輕松,對方反而會倒打一耙。
姜沅甯的擔心不無道理,但她還是意識不到崔家和福順長公主以及廣甯縣主的地位,若是一般人家,承恩公府肯定反過來問責,“并未傷到人,都說了是失誤,為何不依不饒,莫非要人前損盡名聲,逼人自盡”之類,無理也能辯出三分來。
承恩公府卻不敢,隻會息事甯人。
“不會,方才王四不是已經承認了,是王六的錯,給咱們道了歉,”廣甯縣主道,“是我忽然想到一些其他事情,想要回去尋個章程,阿甯别多想了,你們去玩,我先走了。”
不再多說,廣甯縣主帶了下人和護衛離開。
崔瑤華幾個也沒了去跑馬的心思,往大門口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