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背後裡議論下,被人聽到,還有些驚慌。
畢竟這驿站中住的都是都是當官的,就算是下人回頭報給主家,也恐惹來麻煩,現在聽姜大管家怕遇到山匪,又遞了銀角子,頓時放下心。
将銀角子當場分了一人一角,其中一人就道,“在縣城西北邊,你家主人去往何處?”
姜大管家聞言松了口氣,“咱們是往靠東南方向走。”
“那碰不上,你們走的是官道吧?”見姜大管家點頭,另一人道,“那更沒事了,沒聽說山匪往官道上搶劫。”
許是姜大管家給的銀角子使上勁了,這人又多說了些,“其實那山匪一般在縣城西北活動,打劫過往客旅,有些年數了,官府派人剿匪,卻總找不到山匪的老巢,張縣令還重金懸賞抓捕山匪,都沒用。咱們都懷疑,這山匪在縣城在外邊有内應,那些過往客旅也是被故意引過去的,張縣令剿匪很是積極,應該不會……”
後面,這人沒再敢多說,畢竟張縣令是被刺史大人砍的頭,還是少說為妙。
姜大管家略說了幾句,又叫後廚這邊給單獨燒幾道小菜送過去,才折返回客房,跟姜老爺子彙報了這些。
這事應該鬧得很大,不大會兒,出去溜達的姜遠晏回來,也說了不少人在議論此事,當然這些人都是住在驿站的官員們,說的比那後廚的驿卒可多多了。
“據說,興德府刺史是太子一派的,這是知道了太子被廢,三皇子勢頭上漲,想要構陷三皇子派系的人。”
姜遠晏很不解,“可是太子倒了,作為太子派系的不應該更謹慎做事嗎?那張縣令在當地百姓中很有口碑,不管是不是真的勾結山匪,他是文國公的堂侄,就這麼被王刺史砍了頭,王刺史豈不是徹底得罪了三皇子成仇了?而且這樣不屬于私自砍殺朝廷命官嗎?”
姜父從他後面進來,補充道:“有的人覺着,王刺史肯定掌握了張晖勾結山匪的證據,之所以當時就砍了人,怕将人押送回京後,三皇子勢大,不了了之。王刺史雖然是太子派系,但也沒特别顯明地擁護太子,隻是維護東宮正統,他這般作為,反而叫人覺着不畏權勢,鐵骨铮铮,叫人欽佩。”
“不過,還有人說,王刺史賊喊做賊,張晖二子說勾結山匪的是王刺史,是張晖掌握了他的罪證,才被滅口。現在根本弄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已經有人寫折子上報了。”
這種寫折子的人心思很好理解,不管是哪一方對錯,他們都有為官者的責任感,發現問題不能坐視不理。也有的人起了攀附心理,羅列王刺史私自砍殺朝廷命官,不将朝廷放在眼中。
姜父和姜老爺子卻不打算寫什麼折子,沒有真憑實據,隻捕風捉影道聽途說如何寫折子,況且這事弄不好就牽扯黨派之争,寫不寫折子,聖上總會派人查探事實,非他們這樣的小官能幹涉。
“盡快趕路吧,”姜老爺子歎息一聲。
儲君被廢,朝廷勢必要不安穩很長時間了。
他沒留意到,肖庭昱在他們說話時,眼中思索之色。
王銘河表面上看起來是擁護太子的東宮黨,但據他們知曉,這人私下裡卻是與大皇子有走動,看來大皇子也按耐不住了。
也是,太子被廢,三皇子呼聲極高,但三皇子非嫡非長,占長的大皇子如何能甘心?
那同為聖上兒子,三皇子能憑借張貴妃,其他皇子如何不能憑借自身能力去博一搏那儲君之位?
姜老爺子等人說這些話時,姜沅甯不在場。
昨天錯過驿站,他們在山道上用午食時,姜遠晏和肖庭昱在林子裡發現了野山雞,逮了兩隻回來,在她的提議下做了叫花雞。
許是野山雞活動量極大,肉質很有彈性,味道鮮美,她吃的有些意猶未盡。
山雞好吃,山雞翎毛也炫麗多彩,心血來潮,她打算做幾支雞毛筆,最後以失敗告終,做了幾個毽子。
到了驿站後,便和幾個小丫頭子在空地上踢毽子玩。
踢了一通毽子,香汗淋漓,她拿了把團扇站一邊看小丫頭子們踢,扇了會兒,就覺着肚子餓了,問旁邊的映春,“去問問晚食好了嗎?”
因為昨日中午錯過驿站,今天下午申時末到驿站後,他們便沒再繼續行路,免得晚間來不及到下一個驿站,要露宿外頭。
這一路行來,飯食在外吃用無妨,但住宿都是盡可能趕在驿站。
映春看她摸了下肚子,知道姑娘是餓了,趕忙去問。
“瞧這野兔,肥美的很,找驿站的廚子裡給做了,晚間咱們吃兔肉。”
兩個年輕公子提了兩隻兔子過來,邊說便吩咐下人。
姜沅甯一看那兔子,腦子裡頓時出現冷吃兔,口水在口腔泛開。
這一路行來,累不累,賞景跑馬不說,各地小吃美食倒是把她養的越發饞嘴了,可惜兔子是人家打來的,她是沒這口福了。
等到了吃晚食時,桌上擺了幾道小炒,有香酥鳝魚絲、幹煸小河蝦、羊肉湯等,倒也算豐盛,而且那羊肉湯泡馍,極具當地風味。
雖然早先就餓了,可她先吃了些點心墊墊,晚食反而沒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