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門,溫淼就撲了過來,溫禮下意識抱住他,怕他摔着,聲音帶着幾分倦意:“三水,你怎麼起這麼早?”
“不早了,太陽都曬屁股了。”小家夥拉着她往客廳裡走。
“我還沒刷牙……”
小手松開,溫淼又把她往廁所裡推,溫禮哭笑不得,瞬間沒了睡意。
等她洗漱完,餐桌旁已經坐了兩人。
宮文秀正在剝雞蛋,聽到腳步聲,擡頭瞥了她一眼,語氣冷淡地問:“昨天什麼時候回來的?”
溫禮腳步一頓,臉色未變,在溫淼的對面坐了下來:“十一點。”
“幹什麼去了?”
“圖書館。”
宮文秀從鼻子裡哼笑了聲,嫣紅的唇一張一合:“一天到晚沒句實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
溫禮不做聲,她的确撒了謊。
“又跟隔壁那小子出去的?”宮文秀又問,把剝好的雞蛋遞給溫淼。
溫淼瞄了她一眼,接過來小口小口吃着。
溫禮這次如實點了頭:“是。”
“天天跟男生厮混在一起,你不害臊嗎?”
“為什麼要害臊,我又沒做什麼?”
宮文秀盯着她,聲音尖銳刺耳:“沒做什麼你們倆搞到十一點才回來?”
“你愛信不信。”溫禮懶得辯解了,草草吃了兩口,起身準備回房間。
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是爸爸打來的。
宮文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眼神帶着幾分警告的意味,像是在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爸爸……”溫禮接起來,去了卧室。
門關上,她眼睛就紅了。
“木子啊,生日快樂。”溫明哲在電話那邊說。
“謝謝爸爸,你現在不忙嗎?”
“忙歸忙,這點時間還是有的,我昨天在木棉餐廳訂了位,待會兒叫文秀帶着你跟三水過去,順便逛一逛。”
“爸爸,不用了,在家裡吃也一樣的。”
“這哪能一樣,我知道文秀做的飯你吃不習慣,就聽爸爸的,你要推辭,就是在生爸爸的氣。”
溫禮哽住。
以前爸媽還在一起的時候,她總覺得爸爸不喜歡自己,因為自己是女孩。他們商量離婚時,其實她内心的天平更偏向媽媽,但是事與願違,最終她判給了爸爸。
這些年,父女倆的關系還算可以,溫禮也逐漸釋懷。
聽到電話那邊爸爸醇厚慈愛的聲音,她終究沒有辦法拒絕,隻能答應了。
挂了電話,溫禮收拾好情緒,打開房門。
宮文秀眼神掃過來:“你爸說什麼了?”
餐桌上的飯碗都沒收,溫禮撸了撸袖子,将空碗疊起來,沒什麼情緒地說:“他說在木棉定了位子,讓我們中午在外面吃。”
“你爸對你倒是上心。”宮文秀說完才想起來,“今天是你的生日?”
溫禮“嗯”了一聲,把髒碗拿進廚房,放水沖洗。
門外安靜了幾秒,隐約聽到溫淼在一旁嚷嚷着要吃生日蛋糕。
“又不是你生日,吃什麼蛋糕。"宮文秀沒好氣地說。
慢慢地,徹底沒聲音了。
洗完碗,溫禮打算下樓去扔垃圾。
剛走到門口,看到溫淼從房間裡跑了出來,也沒穿襪子,赤着腳朝她直奔:“姐姐,你去哪裡啊?”
溫禮揚了揚手中的垃圾,低頭看他的腳:“去穿襪子。”
“我也想去,你等等我。”小家夥丢下這麼一句,又跑回房間。
再出來時,已經穿戴整齊,手中還抱了個球。
下了樓,路過籃球場,溫禮看到了馮子敬,還未開口,身旁的溫淼已經先她一步喊了出來:“鏡子哥哥!”
馮子敬拍了拍手中的球,聽到聲音回過頭,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早啊,三水弟弟。”說完,又看到了不遠處的溫禮,“诶,怎麼就你?我讓哥呢?”
溫禮頭也沒擡地答:“我哪知道,估計還沒起床。”
丢完垃圾回來,溫淼跟馮子敬玩得不亦樂乎。
她正好也不想上去,就坐在一旁玩手機。
一個小時後,接到了宮文秀的電話,問她把溫淼帶到哪裡去了。
“就在樓下。”她晃了晃腿,目光瞥向球場,小家夥圍着馮子敬跑來跑去,墊着腳去搶球。
身高懸殊,馮子敬有意逗他,偏不給他拿到。
小家夥耍無賴,差點要把馮子敬的褲子扯掉了。溫禮忍着笑,移開視線,聽到宮文秀在那邊說:“玩夠了就趕緊回來。”
嘴角的笑意漸無,她随口應了聲:“知道了。”
快十一點的時候,宮文秀接到餐廳打來的電話,問他們是否準時赴約。
彼時,他們已經在去的路上。
這家餐廳之前溫明哲帶他們來過,裝修很漂亮,偏川菜,溫禮很喜歡,但是宮文秀卻吃不慣。
果不其然,剛落座,就聽她在一旁埋怨:“明知我不喜歡吃辣的,還偏要選這家,你爸就是成心跟我過不去。”
這話倒是真的,父親這些年常年在項目上,本就對他們關照不夠,再者,随着時間流逝,人到中年,又是二婚,哪還有那麼多激情?
溫禮眼觀鼻鼻觀心,當沒聽到,隻是在點菜的時候,把菜單推給宮文秀:“你點吧,我沒那麼挑。”
“還算有點良心。”
宮文秀也沒客氣,點了幾個自己喜歡的菜,又問溫淼要吃什麼,一番下來,已經有五六個菜。
到最後,她才像剛想起來似的,問溫禮:“你呢?”
溫禮默默無語,沒看她,對着一旁等了許久的服務員說:“就這些吧。”
很快,菜陸陸續續上桌。
吃到一半,溫禮忽然聽到宮文秀“诶”了聲,她停下筷子,不解地看過去。
“那不是蔣清雅?”宮文秀挑了挑眉,自顧自地說,“她倒快活,自個兒出來跟男人吃飯。”
說完歎了口氣,瞥了他們姐弟倆一眼。
溫禮沒理會她的意有所指,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蔣讓的媽媽。蔣清雅似乎是剛來,正在點菜,對面坐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背對着,看不清臉。
就隔着幾張桌子,一個擡頭就能看見。
溫禮收回目光,卻見宮文秀還看着那個方向,像是要打探個清楚。
“那男人,不會是她前夫吧?”
正巧男人側了側身子,宮文秀看見了他的樣貌,平平無奇,跟蔣讓無半點相似。
“長得漂亮就是好,一把年紀了,還有人追。”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溫禮出聲打斷,眼神微冷。
宮文秀白了她一眼:“你那是什麼表情?我還說不得了?再說了,我又沒說她什麼壞話,你生個什麼氣?”
溫禮起身就走,懶得與她争論了。
背後嚼舌根還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