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溫禮被重重的敲門聲給驚醒。
她用被子蒙住臉,磨蹭了幾秒,才慢吞吞去開門。門一開,宮文秀黑着一張臉問她:“這是什麼?”
一張粉色信紙映入眼簾,溫禮睡眼惺忪看了看,腦袋有片刻的空白,直到她看清上面的字,才瞬間反應過來。
她擰起眉,睡意全無,伸手将信紙搶了回來。
“你動我東西了?”
宮文秀冷笑了一聲:“我要是不看,還不知道你居然這麼沒有羞恥心!你爸辛辛苦苦賺錢供你讀書,就是讓你去早戀的嗎?!你還要不要臉了?!”
“這不是我寫的。”溫禮打斷她,一字一頓,“我沒有早戀。”
“從你口袋裡掉出來的,不是你的是誰的?”
“是别人讓我轉交的。”
宮文秀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信不信随你。”溫禮語氣平靜,說完不管她什麼反應,徑直回了房間。
等到她情緒緩過來,突然想起一件事,難道那個女生沒署名?
還是說宮文秀其實根本就沒看完?在她心裡,可能早就笃定自己跟蔣讓有點什麼,所以看了幾句就跑過來興師問罪。
溫禮後知後覺地想:剛剛就該直接把信紙摔到她面前,讓她好好對比下字迹!
不過現在……
算了。
她不想再去拆别人的信了。
從公交車下來,溫禮把信塞到蔣讓懷裡,蔣讓怔了下,低頭看向那張粉色的信紙,眸光微閃:“什麼東西?”
早上被宮文秀誤會,她聲音悶悶的:“看不出來嘛?别人給你寫的情書呗。”
因為生病的原因,溫禮臉色略顯蒼白,比平時少了幾分活力。這副神情落在蔣讓眼裡,讓他有片刻的恍惚。
“你在生氣?”他低聲問,嗓音帶着一絲不确定的試探。
溫禮踢了踢路上的石子,沒注意到他的表情,憤憤地說:“對啊,三水他媽居然以為是我寫的,一大早就罵了我一頓,你說氣不氣?”
呼出的白氣飄散在空中,蔣讓的目光在一瞬間黯淡下來,他垂眸,扯出一個自嘲般的笑,把信遞回去。
“下次别做這種事。”
說完,沒等她,邁開長腿走了。
“不是,你給我幹嘛……”溫禮小跑兩步追上去,着急地拽住他,“我都不認識那個女生啊,你好歹看下是誰寫的吧。”
蔣讓沒掙脫,身上的校服被她扯亂,本來就松散的領口頓時敞得更開,露出裡面淺灰色的連帽衛衣。他腳下的步子沒停,像是鐵了心不收,又像是在生她的氣。
眼看着快到校門口,溫禮怕被門衛看見,隻得撒手。
蔣讓漫不經心理了理校服,雙手插兜,背影似籠了一層光,漸行漸遠。
“誰要管你的爛桃花啊。”溫禮跺了跺腳,臉頰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白裡透紅。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就不該多事。
“溫禮。”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溫禮回頭,看到了巫維。他背着書包走近,問她:“怎麼不進去?要上課了。”
“呃……”溫禮把信重新揣兜裡,若無其事地說,“這就進去了。”
巫維跟上去,看了她一眼:“昨天我手機壞了,今天早上才看到你的微信,你找我有事嗎?”
“有幾個題不會,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
“嗯……那就好。”
兩人前後腳走進教室,巫維忽然放慢腳步,問了句:“你感冒好了嗎?”
溫禮粲然一笑:“好的差不多了。”
“多注意身體。”他說完,就回了自己座位。
溫禮剛坐下,徐夢琪迫不及待地湊過來:“你今天怎麼跟巫維一起來的?”
“校門口碰到了,就一起過來了。”溫禮對她八卦的語氣早就習以為常,看了眼今天的課程表,低頭在包裡找書。
“你跟蔣讓吵架了?我剛看到他一個人來的。”
溫禮把書拍在課桌上,聲音淹沒在嘈雜的教室中:“沒有。”
這麼大火氣,還說沒吵架?
徐夢琪縮了縮脖子,看她臉色不好,沒再問了。
第一節課後,溫禮把信攥在手裡,思來想去幾分鐘,起身走到蔣讓課桌旁,直接放在他桌子上。
“你的東西,你自己處理。”
蔣讓沒說話,下颌線微微繃緊,視線落在她身上,猶如芒刺,漆黑的眸中湧動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周圍有人朝他們這裡看,溫禮無暇去深究,放完信就回了座位。
一上午兩人都沒再說過話。
中午吃飯,溫禮打完飯菜,看到馮子敬跟蔣讓坐在一起,她腳步一頓。馮子敬含着一口飯菜,朝她招手:“這裡這裡!”
蔣讓擡頭看了她一眼,一秒後,又低下頭兀自吃飯。
溫禮也裝沒看見,拉着徐夢琪去了另外一桌。餘光瞥見馮子敬端着個餐盤就要過來,她連忙把旁邊的周顔也拉過來,沖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沒座位了。”
“這是怎麼了?”馮子敬小聲嘀咕,撓了撓後腦勺,幹笑兩聲又回到原位。
他瞥了眼蔣讓,後者慢條斯理地吃着飯菜,對剛剛發生的一幕置若罔聞,隻是明顯比平時沉默了一些。
搞不懂啊搞不懂。
馮子敬歎口氣,想問又不敢問,欲言又止半天還是作罷。
下午的課程一晃而過,放學時,溫禮故意慢吞吞收拾東西,時不時用餘光瞥向教室前方,等了一會兒仍然不見蔣讓的身影,她正要起身,周顔忽然朝她走過來。
“溫禮,我想去操場跑步,你……要不要一起?”
說完,周顔心底莫名冒出一絲忐忑,她從未主動邀請過别人。
溫禮動作一頓,又坐回位子上,她猶豫幾秒,抓起書包帶子:“可以。”
周顔松口氣,“嗯”了一聲,見徐夢琪一直盯着自己,抿了抿唇說:“徐夢琪,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