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課結束,大家徹底放飛自我。
不僅是七班,整個高一高二年級都嗨了。雖然前幾天大家還在吐槽,這個晚會辦得太小家子氣,沒有隔壁育才規模宏大,但真到了這一刻,大家心裡就隻剩興奮和期待了。
至于那些話,早就抛之腦後了。
沿着走廊過去,每個班都在布置會場,熱鬧非凡,七班也一樣。
老梁一早就送來音響話筒各種電子設備,這會兒梁鶴和周顔正在調試設備,檢查晚會的伴奏音源,李源跟單玲玲去校外拿蛋糕,蔣讓和巫維在清理場地,挪桌子,其他人也沒閑着,打氣球,貼橫幅,貼窗花……
忙中有亂,亂中有序。
溫禮正在貼窗花,徐夢琪幫她扶着椅背,窗外忽然閃過一張熟悉的臉,下一秒,那張臉湊近來。
是馮子敬。
有一陣沒見,他長白了些,笑起來露出整潔的牙齒。
“木子,你們班挺熱鬧啊!”馮子敬探頭探腦的,看到蔣讓,咧嘴打了個招呼。
隻是那笑,稍微有點不自然。
馮子敬的聰明勁都在學習上,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蔣讓跟宋浩那一架,讓他夾在中間十分為難,不敢摻和也不敢勸,隻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陷入僵局之中。
蔣讓本來就沒想讓馮子敬站隊,他和宋浩的私事,與其他人無關。
可馮子敬卻一連躲了他幾天,有兩次在食堂碰見,這貨都假裝沒看見。
避嫌的态度,讓蔣讓氣得肝疼。
他是那種随便殃及無辜的人嗎?
蔣讓抱臂看過去,語氣不鹹不淡:“這麼閑?要不過來幫我們貼?”
那眼神涼飕飕的,仿佛在說:躲啊?怎麼不躲了?
馮子敬一激靈,睜着一雙無辜的眼,忙不疊地搖頭:“不了,不了,我們班也有晚會,我先走了。”
身影嗖地一下,就消失了。
“慫貨。”蔣讓嗤笑。
貼完新年窗花,溫禮跟徐夢琪去女生宿舍換衣服。
一進門,兩人都怔了下,穆瓷和李婉居然也在。
李婉穿了一件黑色晚禮服,泡泡袖,裙擺蓬松,腰身收得很緊,襯得她的腰隻有一截手臂那麼寬,她臉上化了妝,眼睛在燈光下亮亮的,整個人宛如一隻黑天鵝。
“哇,婉婉,你這件衣服好漂亮!”穆瓷在一旁驚歎。
李婉淺淺笑着:“衣服好看,人不好看?”
穆瓷勾着她的手,若有似無地瞥了溫禮一眼:“人當然好看!你可是校花,誰能跟你比呀!”
那語氣,透着十足的嘲諷。
徐夢琪皺了皺眉,平日在宿舍裡,她跟穆瓷井水不犯河水,這會兒聽她陰陽怪氣,心底自然是向着溫禮的。
“别管她們,你快去換吧。”
溫禮點頭,并沒有在意,拿着衣服進了浴室。
出來時,徐夢琪雙眸一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靠,真他媽漂亮!”
女生身着一套紅色絲絨短裙,領口和袖子綴着白色蕾絲,衣服裁剪合身,還配了一條腰鍊,完美勾勒出她的曲線,裸露在外的兩條腿,筆直修長,白皙晃眼。
其實溫禮個子不算高,但勝在比例好,而且瘦而不柴,該有肉的地方一點都不含糊。
“這裙子,會不會有點短?”她有點遲疑。
這件衣服是上次媽媽來塢舟給她買的,李蓉一個勁兒地說好看,她那天心不在焉,不知怎麼就買了下來。
買來後一直放在櫃子裡,都快要落灰了。
徐夢琪視線還落在她胸口,笑眯眯的:“不短,你的腿又白又直,怕什麼?”
溫禮順着她的視線低頭,意識到她在看什麼後,頓時漲紅臉:“你又不是沒有!”
徐夢琪口無遮攔:“沒那麼大……”
溫禮瞠目結舌,一張臉紅成蝦子。
她越是羞憤,徐夢琪就越來勁:“哎,蔣讓真是有福了……”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後面的話,被溫禮捂進手掌之中,隻剩模糊不清的隻言片語。
冷不丁提到蔣讓,李婉臉色驟變,手指攥得緊緊的,指甲都泛着白,剛剛那副高傲的神情不複存在,隻剩下不甘和嫉妒。
“婉婉,走吧。”穆瓷扯了扯她的袖子。
-
半小時後,溫禮和徐夢琪回到教室。
場地已經布置完畢,所有人的書桌圍成一個圈,中間空出一塊地方,用來表演,桌上貼着氣球,擺放着各種零食,飲品,講台上方貼了一條橫幅。
一切從簡,唯獨窗戶上紅豔豔的剪紙,透着幾分新年氣息。
老梁還沒來,教室裡亂成一團。
周顔坐在電腦旁,俨然成了晚會導演,梁鶴跟周顔之間隔了一個空位,他起身沖徐夢琪招手,那意思,是叫她過去。
座位被打亂,溫禮看不出自己的桌子在哪,她們倆來得晚,其他人幾乎都坐好了,就梁鶴和蔣讓旁邊空了座位。
徐夢琪本來不想過去的,但她知道,如果她坐了蔣讓旁邊的座位,一定會被蔣讓“暗殺”,于是腳步硬生生調轉了方向,不情不願地往梁鶴那邊走。
這麼一來,就隻剩一個空位。
溫禮擡眼,對上蔣讓的目光。他單手搭在椅背上,坐姿懶散,周圍人都在鬧,他卻隻是在看她。
不知怎麼,心底竟有點緊張。
一陣小小的起哄聲響起,又很快淹沒在喧鬧中。
她走過去坐下,感覺到蔣讓的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臉頰忍不住發燙。
“緊張了?”蔣讓側頭問。
溫禮搖搖頭,又點頭:“有點兒。”
怕他誤會,突兀地補了句:“我說的是晚會主持。”
“我問的也是這個。”
“……”
溫禮抿唇,睫毛忽閃忽閃了兩下,不說話了。
蔣讓悶聲笑,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氣息淺淺地拂過她的耳畔。
“别緊張,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