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管住嘴偷吃應湉的芒果奶凍這事兒,應與峥承包了她一個星期的芒果奶凍,附贈一個大西瓜。
“我兜裡就沒幾個子兒,全讓你給霍霍了。”應與峥抱着她的電腦出來,看她坐在島台跟前抱着半個西瓜挖着吃,心裡一陣苦澀,有點想哭。出去旅遊的事沒着落,還被榨幹了,簡直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賠了夫人又折兵。
聽他說得這麼可憐,應湉拿刀切西瓜,勉為其難地分給他四分之一。
他今天要開始填志願,學校沒什麼可糾結的,美院的分他夠得着,隻是選專業的事兒他要考慮考慮。
看他在了解美院的各個專業,應湉咬着勺子走神,恍然想起施漾這個假期也要填志願,差點都忘了他這個夏天剛高考結束。
不過她沒問、也沒打算問施漾,她對這些不感興趣,從頭到尾隻是對他這個人感興趣,别的都無所謂,也沒想了解那麼多。
她這人就這樣,對感興趣的事有那麼幾分熱度,看心情增減,對不感興趣的事連敷衍都懶得。
把那一牙西瓜放在茶幾上,應湉順勢在他旁邊坐下,看了眼他手裡的電腦,平淡道:“可以這個電腦給你用,買新的給我嗎?”
應與峥不可思議地扭頭:“姐,我成年了,不能老撿你剩下的。”
就差把那句“你做個人吧”說出口了。
“實驗藝術是什麼?”随便掃了眼,應湉看到應與峥填報的專業裡有這個,沒聽過,好奇問道。
應與峥莫名興奮:“就是一種不設限的自由藝術創作,中國巫術是這個專業的必修課。”
應湉沉默兩秒:“你要是敢學這個,咱媽真的會把你的戶口遷出去。”
好詭異好小衆的專業。她捏着勺子,挖了一勺西瓜,“這樣也好,我就是獨生女了,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你現在不也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嗎?我長這麼大分到什麼了。”應與峥撇嘴,“我還沒進社會打工呢,從小就懂得如何做牛馬。”
看見應湉掏出手機低頭擺弄,他歎了一口氣。唉,傷心,都沒聽他說話。
結果下一秒,他的手機響了聲,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應湉給他轉了一萬塊錢。
“姐!我愛死你了!你就是宙花!全宇宙最漂亮的那朵花!”他興奮吼叫,跟個猴子一樣上蹿下跳,恨不得現場表演一個倒挂金鈎。
應湉揉了揉耳朵,淡定吃西瓜:“愛錯人了,爸媽給的。”
應與峥伸出食指左右擺了擺,搖頭:“那也是你幫我要來的啊。”
他猛地抓住應湉的手,雙手緊握,一臉認真,眼神充滿了堅定,十分虔誠,“姐,我願意做你一輩子最忠實的仆人。”
冷哼一聲,應湉抽回手,把沒吃完的西瓜裹好保鮮膜,放進冰箱:“你少跟我搶吃的我就很感恩戴德了。”
說完鑽進卧室裡,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應與峥和朋友打着電話,在聊填志願的事,對面說施漾那成績全國随便挑,專業多半選數學,他啐了句關我屁事。
瞥見她從卧室出來,跟換了人似的,頭發絲兒都透着精緻味兒,挎着包要出門,連忙叫住她。
“你最近真的很不對勁。”他上下打量一番,凝眸擰眉。
應湉走到門口,泰然自若地換鞋:“你能和朋友去海邊玩,我不能在家門口玩?我沒有朋友?”
應與峥一副看穿她了的表情:“以前沒見你這麼積極。哪次不是有人約你,你都懶得出門,在家躺到昏天暗地,窗簾都不拉開。你忘了?床是你一生的伴侶,你說的。”
應湉沒看他,開門出去,丢下一句:“填你的志願吧,話真多。”
應與峥:“……”
完了,絕對談了。
他媽的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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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戀愛這事兒應湉不承認。她和施漾的關系很模糊,沒有正式的表達,彼此間也沒那意思,對此心照不宣,不至于到那一步。
頂多,比其他人更有感覺而已。
像這家私人影院的光線,朦胧模糊,晦暗不明。
屋子算不上特别寬敞,單間大小,沒開燈,隻有熒幕投射的光不斷變化跳躍,氛圍莫名搞得有點暧昧。
應湉抱着平闆挑片子,翹起二郎腿,單手撐着下巴,指尖随意滑動。
“恐怖片?”她問。
施漾拎着一堆零食過來:“想跟我發生點什麼?”
他說的太随意,語調裡沒有一點故意的玩味,并不讓人讨厭。他從袋子裡往外拿零食,注意力壓根不在剛才說的那句話上面。
确實,如果膽子沒那麼大的話,恐怖片是很有效且典型的催化劑。
應湉對他的說法全盤接受,就着這個姿勢擡眼看他。微微彎唇,漂亮的上目線仿佛被熒光勾勒,暈染出一絲難得的嬌俏感。
她沒說話,就這麼看着他。
太純粹了,沒半點勾引的意思,卻讓看見她眼睛的人心癢癢。
所以施漾拿糖撞上她直勾勾的視線時,頓了下,手腕一轉,直接把糖扔給她,笑着說:“看不了,我膽兒小。”
扯吧你就。
應湉壓根不信,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在胡扯。
撇了下嘴角,她撕開糖紙,牛奶糖塞嘴裡,挑了部口碑不錯的愛國主題戰争片。
剛點開,伸過來一隻手,摁了暫停。施漾垂眼,面無表情:“換一個。”
還以為她會挑個春色滿園的愛情片,搞些明示暗示,把暧昧拉到極緻,沒想到她選半天選了個這。
在這種氛圍看這類片子,莫名其妙了吧,什麼居心。罪惡感太強了,有種“黨和人民都在看着”的感覺,道德和靈魂被拖到太陽底下曝曬,見不得光的心思反複鞭屍,戳着脊梁骨罵他混。
“換什麼?”
他湊近了,應湉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香味,淡淡的,有股香甜的清冷感,像是用木質勺子舀了一大勺香草味的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