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隻能在離喻京奈一米遠的地方停下,蔣則臨雙手順勢抄進西裝褲兜,“這麼見外?”
喻京奈面無表情,“我認識你嗎?”
蔣則臨:“......”
一旁的溫淙也放聲大笑。
這些年,除了和溫淙也聯系得多些,京市這些人裡,就隻有蔣則臨了。
不過,是他的單方面聯系。
時不時去樟夏的喻家園林外圈旅個遊,每每都被拒之門外。真正見到喻京奈的次數不多,不過跑得倒是勤。
看到這幾位,旁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能讓蔣氏的小少爺,還有溫家大小姐一起迎接的人能有幾個。
更多的目光落在喻京奈身上,如果目光有實質,此刻應該快把她壓死了。
确實像喻家人,外貌和鋒芒是如何都藏不住的東西。
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八卦小料信不得。
這哪裡是傳聞中的什麼張揚跋扈,嬌縱任性,除卻那張過分出衆漂亮的臉,分明是氣質出塵,矜貴端方。
有了蔣則臨做頭,陸陸續續有人上前打招呼,都是些混慣了圈子的場面人,熟絡得快。
東一句西一句,就差把五歲一起打翻的香槟塔,和六歲待過的隔壁幼兒園都搬出來同喻京奈扯關系。
今天來的都是京市名流圈有頭有臉的千金公子,不過仍是對這個暫時摸不清的喻家二小姐多有奉承。
到底是喻家,面子功夫總得做好。
面對熱情有分寸的示好,喻京奈倒是一一大方回應,她衆星捧月長大,對這種場合自是應付自如。抛開最開始遇到的那個方卓,整體氛圍還算适應的來。
離正式慶生環節還有些時間,喻京奈看了眼手機,而後拉着溫淙也低語了兩句,“這地方有休息室嗎,我想換雙鞋。”
“怎麼了?”溫淙也低頭,就看見喻京奈高跟鞋鞋尖上有一枚指甲蓋大的黑迹。
“剛才人多的時候弄的,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踩的。”喻京奈不高興地抿唇,越看這黑迹越不順眼,心裡也煩躁起來。
溫淙也笑,“可以啊你,能忍到現在才發作,這幾年閉關修煉有點意思啊。”
别人可能不知道,她卻是最了解喻京奈。
被喻家那幾個疼得無法無天,哪裡能受被人踩了一腳的委屈,更何況,還在她不知道幾位數的高跟鞋上留了這麼一塊污點!
“行了你,快點快點。”喻京奈催促。
“休息室倒是有,就這地方,你上哪兒找鞋子去?”
“找你啊。”喻京奈看她,伸手,“生日禮物呢,拿來。”
“……”
“你怎麼知道我要送你高跟鞋?”
“因為你每年都送這個。”
“……”
确實如此。
溫淙也從手包裡拿出一張房卡,“樓上A01,鞋子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接過房卡,喻京奈朝溫淙也虛吻一下,“還是你最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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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溫淙也說的數字找到包廂時,喻京奈還在門口停了停。
門邊雕花欄上有【零壹】的字樣,估摸着就是溫淙也說的A01号,喻京奈便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門把。
比起一般餐廳茶樓的包廂,這一間的寬敞程度甚至堪比酒店套間。
低調的中式裝修風格,落地窗外可以看到郁郁蔥蔥的竹林。百寶嵌六扇屏風前是一張茶台,擺設講究,随便挑出的物件都不是什麼常見東西。
不過喻京奈無心欣賞,隻一心想要把腳上這雙被人踩過的高跟鞋換下來。
她把手包扔在桌上,順勢坐到旁邊的高腳凳上,兩條腿交疊搭着,等着人來給她送鞋子。
今天她穿的是條裸粉色連衣裙,為了配這條裙子,專門穿了雙同色系的尖頭高跟鞋。
奈何此時右腳鞋尖上一枚小小黑印破壞美感。
喻京奈身體微微前傾,手臂随意搭在膝蓋上,而後低頭去看。她動了動腳踝,鞋子從足跟滑下。
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喻京奈眉心微蹙,忽地一踢,鞋子踢出去一大截,在木地闆上發出難以忽視的悶響。
“才穿了一次。”喻京奈不耐煩地抱怨了一句。
好端端的生日,前有油膩男的騷擾,後有不長眼的亂踩,确實夠給人添堵。
而後,喻京奈重新靠回高腳凳邊的長桌上,肩胛剛一放松,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
喻京奈下意識擡頭看去,正巧是百寶嵌屏風的方向。
空間被分割,暮光沉浮,屏風的邊緣漸漸模糊,内外兩個世界融合起來。
随着平穩步履聲,黑漆扇門後走出個男人。他身形颀長,屏風遮住光線,在他肩膀落下片陰影。
似乎是正準備離開,男人邊走邊将手中的西裝外套搭在右邊手臂上,裁剪立體的襯衫西褲勾勒出他身材輪廓,肩寬腰窄,步态從容。
不過就幾步的距離,兩人的目光相撞。
男人生得英俊,眉眼冷峭,分明的五官線條顯出幾分冷厲。他氣質偏冷,看過來時神色疏離淡漠,偏偏又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待看清這張臉,喻京奈瞳孔微怔,幾分驚訝,幾分疑惑。
男人停在屏風前,隔着茶台,兩人一坐一站,他眼簾微垂,目光順勢落在喻京奈身上,沒什麼情緒。
安靜的空間頓時有幾分詭異的靜谧。
然而男人渾然未覺,隻不經意掃了眼地闆上那隻歪七扭八的鞋子。
緊接着,他開口道:“怎麼了?”
聽不出多關切的意思,然而男人音色低磁,像流水淌過溫潤金屬,淡淡的詢問,也并不招人反感。
見喻京奈不開口,他默了兩秒,“誰惹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