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淮點了一遍人數，144個人，沒有看見常壽、崔玉豪、鐘擎，但他看見了麥斯蒂一夥，那群人灰頭土臉，臉腫得像豬頭，蔫蔫地坐在另一桌。

正前方的高台上擺着幾張座椅，造型浮誇，雕工繁重，在一衆白色家具中，金色的座椅像王位般高人一等。

尼拉和艾薩克從外面走進來，一左一右站在兩邊。在他們身後，海曼和鐘擎說笑着往裡走，海曼十分紳士地替鐘擎拉開座椅，請他在王位上落座，他們的身前是一張白色長桌，鋪了紅色的桌旗。

宋溫峤：“......搞什麼？”

鐘擎笑得很尴尬，他的脖子上也環着項圈，隔得太遠看不清上面的字母。

廣播裡宣布，請大家用餐。

丁陵餓得肚子咕咕叫，他迫不及待揭開了蓋子，是一盤蔬菜沙拉，滿滿一大盆，都是他沒有見過的蔬菜，還有一杯果汁，他喃喃道：“應該吃不死吧？”

周圍有些人已經動起了叉子，機械地把食物塞進嘴裡。

田無酒說：“這些人看起來不是一批進來的，應該沒毒。”

秦少淮和宋溫峤對視一眼，都不太想吃，正想逃避這一餐，突然意識到旁邊有人在看他們，好幾個身形高挑的異族正在監視着他們進餐。

宋溫峤壓低聲音說：“把你的給我。”他埋頭吃了一口，趁人不注意，從秦少淮盤子裡撥走半盤草。

遠處飄來一股肉香，海曼正在切肉扒，鐘擎坐在他旁邊，面前也是一盤肉扒。

丁陵嗅了嗅鼻子，羨慕道：“我也想吃肉。”

鐘擎不自在地挪動着身體，海曼端起果汁，向他舉杯示意，“幹杯。”

鐘擎幹巴巴笑，舉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

海曼身材高挑，杯子也比他大，一口氣喝了半杯，見鐘擎隻是抿了一口，笑容柔和道：“我的擎，你真是嬌小可愛。”

鐘擎：“......呵呵。”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随意地說，“沒想到，你們的科技挺先進的。”

“因為我們不探索過去，隻展望未來。”海曼切開肉排，往嘴裡送了口肉，咀嚼着說，“我們沒有求知欲，隻有在問題出現的時候，才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鐘擎放下刀叉，困惑地說：“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不會浪費任何資源，無論是植物、海洋、礦石、人力、精力還是别的什麼，所以我們的社會不會被毀滅、覆蓋、清洗。”海曼英俊的臉上帶着幾分傲慢與灑脫，“我們的曆史永遠隻有今天。”

“你們不内耗。”鐘擎舉着杯子說。

“内耗？很新穎的詞彙。”

“但是我聽說你們的森林在退化。”

“我們正在尋找解決的辦法。”海曼見他不動刀叉，溫柔地切開一塊肉，舉着叉子喂到他嘴邊，“鐘博士，請品嘗一下我們的美味。”

“我自己來。”鐘擎尴尬地拿過叉子，咬下那塊肉，口感很新奇，精瘦中帶點肥美，像是梅花肉，他不由得問，“這是什麼肉？你們這裡也養豬嗎？”

海曼的眼珠子轉了一下，看向坐席上的人類，“我說過，我們不浪費任何資源。”

鐘擎沉靜了片刻，胃裡像是被鐵器猛烈敲打，嘔吐感像海嘯湧上他的喉管，血腥味同時漫上他的鼻腔，他彎下腰扣着喉嚨嘔吐，海曼的手撫上了他的後背，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惡心的感覺竄進了他的天靈蓋。

“擎，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身體不舒服。”海曼擔憂地撫摸着他的後背，“親愛的，别擔心，這不是來曆不明的肉，這是年輕人類的肩胛肉，難道你不喜歡嗎？”

鐘擎驚恐地擡起眼，“這個編号。”

海曼溫柔一笑，“肉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