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身後突感有冷風來襲,似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竟帶着一絲殺意。
沐夕心頭暗了暗,卻并沒有動。在他的手掌中已經形成一個拳頭大小的光球。光球在不斷地旋轉,内有五色光芒不斷交替,然後又如同洋蔥一般開始層層剝離……
眼看身後之物越來越近,沐夕小臉也是沉了下來,一絲許久都未曾有過的戾氣湧上心頭。在最不能被打擾的時候被打擾,還在他的背後偷襲。且唯有利器才會先天帶有殺氣。這俨然……就是想要将他置于死地。
好在光球在沐夕的掌中層層剝離後,終是現出了最終的樣貌。
“找死!”沐夕壓低了聲音,猛然側了下身,硬是将那即将刺進後心的刃器轉到了身側,手臂處便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沐夕從地上站起,在看清刺向自己的東西是一把鐮刀時,一雙本就漆黑的眸更是浸滿了寒意。
他性格雖好,在爺爺面前也很是乖巧,那是因為爺爺是他最為親近之人。但這并不說明他可以任人打罰,更不說明他會縱容一個想要殺他的人。
“我可得罪過你們?”然而當他看到眼前站着村民時卻是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大概有二十餘人,卻皆是老弱病殘。這樣的一支隊伍委實是讓沐夕恨意全無。
沐夕擡起手掌,掌中之物仿若水滴之狀,色澤通透,偶有銀白色的火焰圍繞周身,徐徐燃燒。他并不打算與之計較了,看到他們心裡也有點了然了。許是因為茶丘小鎮不允許有外人侵入。一遇外人便如臨大敵,便也說得過去。沐夕擡頭向參橙看去,那被它壓迫的樹枝怕是已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沐夕再顧不得,三步化成兩步便向上爬了上去。
“畜生,你幹什麼?”領頭的便是那童顔,他一雙眼本就帶着憤怒,現突然看到沐夕似乎是要去夠那樹上的東西,臉上青筋跳起。他一個箭步沖了出去,抓起地上的鐮刀投壺般再次刺向沐夕,嘴上自然也沒閑着“你竟敢動我們的神果”
“哼!”沐夕并未理會,他擡起手,透明的火焰自沐夕的掌中而出,毫不遲疑地擊打在參橙粗壯的根部。
“砰!”的一聲,伴着鐮刀落空,插進山壁之中,空氣中傳來仿佛玻璃的破裂聲。
沐夕的腳猛地在那鐮刀上蹬了一下,身子向前一探,險險地抓住了正欲掉落的香橙。
“我讓你有去無回”童顔握緊的拳頭吱吱作響,在沐夕身子即将落下的瞬間一拳揮了過去。
“你還有完沒完了?”好在沐夕早就做了準備,當下身子在半空中一扭,便落在了離童顔較遠的地方“我沐夕不該擾你們的村子,我道歉還不行!有必要這麼不依不饒,趕盡殺絕!”
沐夕實在是不明白,這些村民的想法。他自認并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從未得罪過什麼人。即便是誤闖了村子,也罪不至死吧!難不成,說幾句話,就該被處死?
“畜生,你可别告訴我,你都忘記了。十二年前究竟是誰将整個茶丘小鎮變成一片廢墟,又是誰奪走了我們親人的命,又害得我們如此苟延殘喘地活着”童顔握緊了拳頭,一雙眼似要噴出血來。而如今又看到沐夕一臉懵的樣子,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他動了動身子便又要動手。
“等一下”沐夕出聲制止,他皺了皺眉,将手中的果子放入懷中,轉而無奈地說:“有什麼話,先說清楚。若真的是我沐夕有做錯什麼事情,我沐夕自會承擔。但若是你們無理取鬧的話,要不讓開,要不也别怪我沐夕,不懂老幼尊卑”
沐夕清晰地記得書上記載,參橙的果子在摘下之後的維持時間是最多兩個時辰,而過了這個時間它便會在空氣中蒸發,跟沒有也别無區别。沐夕從陀羅山到這裡用了将近一個時辰,而如今自是也耽誤不得。
“十二年前老婦雖被困在紅磚瓦力下,卻也看得清楚。那畜生形如壁虎,周身為綠,隻要一接觸到人,那人便會化為一攤血水。他殺了我們很多人。畜生,你難道真的以為變換成了人的模樣,我們就認不出你來。血河之中,天雷滾滾,你左耳後便是證明,那是用刀割,鐵燙,也無法抹去的紋路”從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婦人,那婦人全身的打扮也很是不起眼,面色黝黑,頭上被爛布條子高高盤起,本才四十出頭的年齡,卻是陀了背,拄了棍,仿佛已是年過七旬。她抖動着身子,似是因為氣憤而惱羞成怒。
沐夕的身子微微一僵,一雙漆黑的眸望向那婦人。他自己的身體,自是再熟悉不過。老婦人所提到的左耳後,是他國盾的所在處,而所有的魂力都是通過國盾才會得以傳導。
自己耳後,曾經是否有過什麼紋路,沐夕已不記得,隻是能夠模糊地想起在他很小的時候爺爺曾将他按倒在榻上,然後那上面便傳來火焰燒灼的痛感,将他疼得險些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