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朔不遠,我要去陽朔花家。去陽朔,去花家,我要看看他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張月鹿看着她失魂魔怔的模樣,連着喊了幾聲,“姑娘?姑娘。清笳。”
“啊?”聽到自己名字,清笳瞬間回魂,恢複了清醒。
眼下傷的傷,病的病,她倆壓根就無法立馬前往。
清笳起身将火堆上的瓦罐直接搬到張月鹿的面前,
“喝!趕快補好身子。後日,不,明日我們就盡快出發!”
看着不動手的男人,清笳有些急,上手給他舀雞肉,“這山雞的肉雖緊實不好撕咬,但最是補身子了,快吃。”
到底是要日後結伴而行的人,看着她性情大變,張月鹿終究還是出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清笳擡眸看向他,眼裡強裝鎮定,張月鹿卻還是察覺到她的恐慌。
一種死亡來臨之際,困獸垂死掙紮的無力慌亂。
“我要去報仇。”無關錢财,無關人情。
張月鹿沒有說話,隻是接過她手裡的雞肉,低頭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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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陽朔城。
相較于以前通過吸收天地靈氣來補充體力的方式,如今吃飯雖事倍功半,但張月鹿卻體驗了很多新鮮的感覺。
從前阿洄在他耳邊念叨許久的酸甜苦辣,如今有幸初嘗了一些,身邊人卻早已不在。
清笳裝好饅頭幹糧,回頭看着站在人流如織中的張月鹿,催促道:“走吧。”
清笳還以為她得費錢養他幾天呢,生怕錢不夠,還特地原路返回把砸壯漢的銅闆都撿回來了。
結果這厮壓根就沒花她錢,兩隻山雞下肚,他就行動如常了。
初見還沒覺得他多高,眼下站在熙熙攘攘的小鋪旁邊和别人一比,清笳才知居然這麼高。
再加上一身生人勿近的氣息,當真鶴立雞群的拔尖兒。
張月鹿回神,接過清笳手中的包袱,擡腿跟上了她。
清笳似乎對陽朔城很是熟悉,帶着張月鹿穿梭着巷道裡,身旁的行人越來越少。
最後兩人停在了一家沒有牌匾,甚至沒有開門接客的店鋪前。
清笳沒有猶豫,上前敲門。
須臾,裡面傳來悶聲,“何人?”
“江湖遊子。”
“嘎吱”一聲,門打開了一條窄縫,一小老頭探頭出來,瞥見清笳身後還有一人,又警惕地關上些門。
老頭認得清笳,卻認不得張月鹿,威脅道:“清笳,壞規矩?”
清笳解釋道:“新小友,一起辦事的。”
老頭冷哼一聲,但将門打開了些,讓二人進了屋。
“聽說你救了倆被背刺的倆兄弟?”老頭一頓,不信任地掃視一眼後面背着包袱的男人,“你就不怕被背刺嗎?”
“錢叔,沒人情糾葛,沒錢财糾葛,何來背刺一說?”清笳心裡門兒清。
錢叔看她如此明了,也不再多說,引着她往後堂走去,卻攔住了張月鹿,“閑雜人等,不可入内。”
男人何時被如此區别對待過,張月鹿臉上的冷意加重幾分,但迫于形勢還是理智地停下腳步,看着二人進入内堂。
他現在沒有清笳身上殘留的神力助力,就是凡人一個,還是底子偏弱的那種病秧子。
後堂隻有二人,錢叔打趣道:“你這小友脾氣不小啊。”
清笳伸手揪着老頭的山羊胡,“錢叔,我怎麼不知何時有了這規矩?”
剛說結伴同行,這一來就被上規矩,給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招魂人吓跑了怎麼辦。
錢叔叫喚着,伸手拍掉了清笳的手,“你這小妮子,真是不懂尊老!”
“你也不懂護小。”清笳怼回去。
“行了行了,我可不信你這小沒良心的,是專程來氣我這個老不死的。”
沒外人在,錢叔也沒有回屋戴面具換衣服,搞裝模作樣的那一套,開門見山問道:“今日前來,可是想要什麼消息?”
“陽朔花家。”
清笳漫不經心,眼裡卻是多了抹恨意,“花家前些日子出現了多具無皮屍,現如今如何了?”
錢叔卻聽出了其他訊息,“追殺你的那三人是花家派的?”
“嗯。”
錢叔有些心疼這個從小看着長大的姑娘,擔憂道:“日後可注意保護自己,危急關頭實在逃不了就拉那小子墊背。”
“知道了。”第一次見面,她便這樣做了。
錢叔言歸正傳,“花家以為是畫皮妖的報複,尋了畫皮一族來幫忙。”
清笳嗤笑出聲,“看來是沒說實話啊。”
當時花老爺來找她,明确告知是歹人所為的意外,隻是擔憂會壞了他家的财運,這才找她一算。
如今看來,真是滿嘴荒唐,沒一個字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