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前面的人消失在視野中,落後的沈樓與錦七終于尋得機會單獨說話了。
錦七開口質問,“你認識那人?”
在台上之時,沈樓聽見了她吩咐身邊人的話,知曉她口中的那人是誰,反問道:“很意外嗎?”
“不意外,”錦七繞着沈樓走了一圈,仔細打量着他的外貌,“隻是意外,人間會畫陣借力的道士居然願意與一隻畫皮妖為伍。”
“錦七,你這狗眼···鳥眼看人低的!”沈樓咋呼道,一副與錦七相熟的模樣。
錦七本人臉上卻明晃晃地寫着你有種打死我的臨危不懼,“話說,那人當真不是神君?”
鬥蠱場上那在生死關頭救他一命的氣息,錦七怎可能察覺不出是與她本源相似的力量。
神君下凡曆劫,須保密不得幹預,更不得提供幫助。但眼下南方危機正是随着自家神君下凡開始,想來也是曆劫的一部分。
解鈴還須系鈴人,故而族長下令大肆搜尋神君的下落,隻求能助百姓擺脫邪教的控制。
沈樓搖搖頭,隻道:“他叫張月鹿,一個隻會畫陣的小病秧子。”
“不會吧?畫陣把我南方老祖宗召來了?”此話一出,錦七自己都覺得搞笑。她南方老祖宗又不是土地公,是那麼随意能被召喚的?
瞧着錦七不相信的樣子,沈樓賤嗖嗖地吐槽道:“還真沒見過上趕着認主兒的!”
錦七皮下肉不笑,壓抑的怒火隐約可見,“沈樓,你求我帶你進來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
“你明兒不是要走了嗎?早點睡吧,明早一早就走。”沈樓保命似地抱手在胸前,護着自己僅隔一層人皮排骨的脆弱心髒,催促道。
“我突然覺得和你一路也不是不行。”錦七抛下一句摸不着頭腦的話,丢下沈樓在原地琢磨。
不好,這煩人精要粘上他們!
沈樓一邊跑一邊喊,企圖讓她回心轉意:“欸,你可是南方頂梁柱!沒你可怎麼辦?你可得早早回去啊······”
*
翌日,飯桌上。
遲來的柳衣看着本該走卻出現的錦七,和本該出現卻消失的木影,不由得問道:“這是···?”
錦七站起身來,禮貌地拱手行禮,“東方貴使說她有事先行,還望見諒她的無禮之舉。至于我,”
她目光在清笳三人身上流轉,才道:“聽聞這幾位小友也要去南方,我打算與他們同行。”
她倒要親自瞧瞧,這人是不是自家君上。
“無礙,沒事就好。”
柳衣坐在了衆人留給她的主位上,“今日還有拍賣會,不知各位有興趣前往?”錦七昨日着急離開,如今幾人一路,不知其他人是否會改變主意。
“不急,看完再走也行。”錦七反客為主,率先表達着自己的立場。
對于錦七的加入,清笳與張月鹿樂于接受。眼下所有的線索皆指向南方,青水城的事情辦完,他們不日也會前往。
有東道主同行,何樂而不為?
清笳昨晚才給錢叔發了飛鴿傳書,今日應該就會結果,故道:“感謝城主邀請,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須臾,一仆從來報,“城主,昨日鬥蠱勝者自願放棄,希望能将定制蠱的機會順遞給第二名。”
“當我青水城是兒戲之堂嗎?”柳衣的聲音倏然冷了下來。
清笳與張月鹿對視,心中了然——湘君輸了。能不知不覺給二人下蠱,算計一環套一環的神秘女子,清笳一時竟想不出何人能赢得了她。
随即又有一小厮跑進來,禀告道:“城主,鬥蠱魁首請見。”
不待柳衣開口,清笳幾人不約而同擦嘴起身,向柳衣告辭,“城主慢用,我等先行告退。”
“閣下還未好好逛逛青水吧,不如去體驗體驗我青水的風情,彌補一下我作為城主的招待不周。”柳衣略表歉意道。
“城主太客氣。”
摸着腰間昨日柳衣打算自殺之前扔給她的瓶子,清笳打定主意先去瞧瞧湘君。
朝着門口走去,迎面走來一白衣男子,手輕搖着一把扇面發黃的破扇子。
“張月鹿,這人咱們是不是在青水城見過?”清笳始終覺得這人眼熟,在腦海中思索良久卻都未翻找出對應的臉。
“陌和,與湘君第一場對戰的人。”張月鹿道。當時為了推測那兩兄弟與蠱主的關系,多看了幾眼。
清笳震驚道:“這人不是第一場便輸了嗎?怎麼還成了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