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清笳兩人轉身,做賊心虛般用身子将木箱子擋住,正欲說些什麼卻被眼前的一幕驚訝到,自動将後面的話都咽回了肚子。
标準的鵝蛋美人臉,一雙細如柳葉的黛眉下,眼尾上挑的龍鳳眼格外攝人心魄,眼波流轉之際已經叫人分不清東南西北。
偌大的玉環垂挂在耳骨上,襯得脖子格外修長。簡陋的豹皮衣裙穿在其身上增添幾分山林之息。
踏空而來,一塵不染,渾身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威嚴,襯得其更有神性。
真人一出,清笳這才明白為什麼張月鹿冒着風險也要下洞了。那小人像當真是粗制濫造的典範,連真人的十分之一也未表現出來。
“聽聞,你們二人之中有能交通陰陽的本源之體?”一副女相的山神開口,将那不男不女的中性音映襯得偏男性化。
語氣上挑帶着詢問之意,但其高高在上的眼神卻赤裸裸地落在沈樓身上。看來,它知道目标對象是個男子。
交通陰陽,這就是張月鹿被選中的緣由嗎?
好生熟悉的話語,清笳在記憶中翻找許久才想起出處——之前湘君算計張月鹿讓其當蠱仆也是因為這四字。
“什麼陰陽,什麼本不本源,小爺就是我自己!”沈樓頂着山神眼神威壓,梗着脖子回怼道。
強裝鎮定情不自禁加大的音量刺痛清笳的耳膜,引得她偏頭看向沈樓,卻見男人順着鬓角留下的汗珠。
僅一個眼神壓迫便讓沈樓如此大的反應,對方難不成真的是神?
除了四方神君乃先天之靈所化,其餘皆是仙族進一步修煉曆劫飛升,但數量極少且各司要職,這小小山頭不至于請神鎮壓吧,清笳腦子裡亂成一鍋漿糊。
她該做些什麼?頂着必死的結果胡攪蠻纏為沈樓争取時間,亦或是俯首稱臣先活下來?
清笳還未抉擇,對方的聲音再次傳來,“好樣的,膽敢騙吾。”就在這瞬息之間,山神已經确定沈樓并非所找之人。
“山神大人!”山神正欲再說些什麼,隻見清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随着其注意力的分散,沈樓身上的威壓變小。蓦然消失的負壓讓他得以喘息,本能忍不住踉跄幾步,最後脫力般腿彎一軟跪在了清笳身旁。
“喚吾何事?”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垂眸跪地的女子,山神來了興緻。
“小···小女子”清笳捏着嗓子,以自認為最柔弱的聲音說道,“會做很多事情,還望山神大人不要吃了小的。”
“吃?”山神似是沒聽過這個詞,莞爾一笑,“吾不吃人,吾隻吸精氣。”
“對你這種小女子的精氣,尤為喜歡。”玩樂的意味過于明顯。
清笳與沈樓對視一眼,心中了然。神乃天地之靈怎會吸人精氣,隻有裝神弄鬼的妖物才需如此。
“可還能用琉璃火?”清笳啞聲張口問道。幸好二人距離不遠,沈樓準确無誤接收到信息。
沈樓輕微颔首深吸口氣,将前面支撐着身子的手緩慢地後移。清笳見狀連忙伸手扶住,沈樓這才成功将撅着的屁股放回後腳跟上,呈跪坐之姿。
“你們,是情人?”山神黛眉微蹙,踏空拉近與二人的距離,似乎是想确定什麼。
距離越來越近,一丈,九尺,七尺,六尺。沈樓身後的手開始凝聚出幽藍色火焰。
五尺,四尺,三尺。山神周身的神光已經将二人籠罩,正是好機會。
此時琉璃火一扔,不會受到任何的結界困擾。山神卻倏然往後拉開了距離,隔空将清笳拎到了自己身邊。
沈樓不知對方是察覺到自己的反抗,還是單純想拎走清笳,隻得悻悻然收回了琉璃火,保存實力靜觀其變。
清笳被拎着後領,懸挂在空中,猶如玩物般任由對方操控着。在轉了數十圈後,對方蓦然開口,“你願跟着吾嗎?”
“當然!小的任由山神差遣!無論山神大人指哪兒,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也毫不猶豫勇往直前!”在空中晃蕩的清笳忙不疊地表達忠心,隻差沒有将心剖出來給它看。
山神手指一點,清笳後領一松,慢慢回到地面。踩着無論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的親切大地,一陣踏實感襲卷清笳的心頭。
“那就走吧。”山神不欲多留,轉身就要走。
“不準帶走她!”沈樓咋呼着阻止山神的腳步。他還在這兒呢,怎麼能容許别人輕而易舉地帶走清笳。
“呀,居然忘了還有一個玩火的毛頭小子。”指尖凝聚出一團水球,山神頭也不回地往後丢去。
看似随意的巨大水球,實則裹挾着凜冽的氣浪,如狂風過境般輕而易舉将沈樓手裡反抗的本錢吹滅,最後水球精确地砸中沈樓的頭,“砰”的一聲水花散落,卻并未在四周留下水漬。
沈·大冤種·樓再次昏了過去,隻是這次恰好倒在了拜佛的蒲團上,免遭親近大地的皮肉之苦。
“山神大人,這···”清笳雖然已經表明忠心是它的人了,但也無法對沈樓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