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出去，趕緊趕出去，别髒了這地方。”

夥計見狀，趕忙上前驅趕。

李四卻有些看不過去：“這位老翁隻是在門口經過，又沒有進去，你何必這樣疾言厲色？”

接着他從懷裡拿出十個銅闆放到這老乞丐的碗裡：“老人家，這裡人太多了，你拿着錢去買點饅頭，找個安靜的地方吃吧。”

這老乞丐連連道謝，甚至要給李四跪下磕頭，卻被他攔下了。

“恩公，這麼多人在這裡做什麼啊?”

李四道：“他們都是來湊熱鬧的，或許能不花錢喝頓好酒。”話雖這樣說，他心裡卻覺得恐怕這些人包括他自己都是白來了。

這老漢慢慢擡頭看了看人群：“我老漢雖說許久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不過更久沒有嘗過酒的滋味了。”

李四看老人似乎對這酒起了興趣，也不知怎的，就開口說道：“老人家，盡管去試試。雖說這春和樓不讓乞丐進，卻沒說謎題也不讓乞丐解啊。”

衆人本來還在忙着躲避這又髒又臭的老乞丐，此時聽說他居然也想嘗嘗秋露白的滋味，不禁哄堂大笑。也有些好事者開始起哄，反倒是催着人群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頭子讓開了一條道路。

李四便扶着這老漢走進了春和樓。

春和樓的老闆一見這乞丐，臉色都綠了，他這酒樓接待的人都是達官顯貴，身價低一點的都别想進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号人物。但是那出謎的客人，也确實沒說不允許乞丐參加，因此他隻得忍氣吞聲。

這老漢聽完了李四介紹的規則，盯着那酒壺看了一會，又來回走了幾步，接着便走到老闆旁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那老闆聽完，臉色更是陰晴不定，極為奇怪，但是終究還是進去了内堂。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老闆提着一個白花花的東西出來了。

隻見他捏起兩根手指，扔給了老乞丐，然後便拿出手帕拼命擦拭手指。

老乞丐拿衣擺接住那東西，笑眯眯綁在了自己的竹竿上。

有好事者湊過去，拿起那團白花花的玩意兒摸了摸，這才發現那居然是個豬尿胞！

這人看着自己的手指，又聞到隐隐約約的尿騷味，不禁大聲嘔吐了起來。

這老乞丐卻全然不管，隻管将豬尿胞系緊了，而後将那竹竿舉起來，瞄準了桌上的酒壺，而後伸手掰彎了竹竿，将其徐徐放下，插入酒壺口中。

隻見他舉起竹竿，放在自己的嘴邊，開始吹氣，慢悠悠将豬尿胞吹了起來，接着伸手一提竹竿這頭，那頭的酒壺居然就被搖搖晃晃拿了起來，輕輕松松到了他的手上。

衆人目瞪口呆：“神了！還真被他拿起來了！”

春和樓的掌櫃怎麼也想不到，這千金之酒，最後居然歸了一個老乞丐，但是酒的主人有言在先，他也無可奈何，隻得将裝着秋露白的酒壇遞給他，道：“這酒歸你了，我們店裡還會為你提供一桌酒菜，請你去廂房享用。”

老乞丐笑眯眯接了過來，接着把碗裡的銅闆遞給李四：“多謝恩公，看來老乞丐今天是有口福了。”

接着他便樂呵呵捧着酒壇子，一瘸一拐慢慢上了樓梯。

***

老乞丐推開門，果然見桌上擺着一席熱騰騰的飯菜，粗瞥一眼，便有燕窩魚翅鮑魚等等，色澤誘人，讓人聞聞就食指大動。

但是老乞丐的心思卻一點也不在這些美味佳肴上，他剛坐下，便迫不及待揭開那酒壇，隻覺酒氣四散，酽白甘香。

”果然是好酒！”他滿意地拍了拍酒壇，“不枉我廢了這把子力氣。”

蓦地，卻聽房内一聲輕響，仿佛是有人站了起來。

老乞丐神色一凜，腳下微動。

屋内那人卻悠然踱步走了出來。

“二十五年前，秦王妃有一珍愛的龍泉青瓷玉壺春瓶憑空失竊，但是奇怪的是，屋内明明窗戶緊閉，秦王與秦王妃整夜未出，也并未聽到絲毫聲響，但是那花瓶就是無緣無故不見了。”

“這一出隔空取壺，不是跟你當年偷取花瓶的手法一模一樣，難道不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