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猛地回過頭:“我沒有,我那天根本沒出去過。”
紀彤并沒有立刻反駁他,反而是蹲到了他身邊:“珍寶齋的大門被人破壞,這樣的動靜,就算你睡得很熟,那黃狗也不可能毫無知覺。如果真的你什麼也沒聽到,隻能說明要麼你并不在院子裡,又或是,”她看着小趙的眼睛,“你就是内賊。”
“你說,到底哪個才是當晚的事實呢?”
小趙越聽神色越是慌張,眼珠不由自住左右來回看,最終還是道:“我真的沒有偷東西,隻是,隻是……我那天确實不在後院。”
紀彤立刻趁熱打鐵,追問道:“那你當晚究竟去了何處?”
“我,”他欲言又止,回頭看了看後面的錢永,才嗫嚅道,“我去了翠月樓。”
紀彤對這地方有些印象,便道:“哦?可我聽說這翠月樓是新開的花樓,裡面花銷可不菲。你在裡頭也有相好的姑娘?”
小趙的臉立刻漲紅了,來回擺手,緊張道:“我不是去裡頭找姑娘的。”他猶豫了片刻,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我是知道少爺那天在那裡,我想等他出來,将他,将他,拖到後巷打一頓。”
這時候他聲音不自覺大了起來,原本就覺得他的表現有些奇怪的錢永立刻沖了過來,一拉他胳膊,大聲道:“小趙,你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麼敢有這種想法!”
小趙被他拉得一個踉跄,卻仍是一臉憤懑不平:“誰讓他欺負秋玉!”
陸書行停下記錄,問道:“秋玉是誰?”
小趙此時也不再想着隐瞞了,道:“她是錢府的丫鬟。我倆是青梅竹馬,自小就定了親。但是少爺卻經常對她不規矩。前幾日秋玉來找我哭訴,我這才想着趁着少爺酒醉昏沉,将他套上麻袋狠狠教訓一頓,讓他不敢再欺負秋玉了。”
“可是卻沒想到那天少爺一晚上都沒從翠月樓裡出來,我等到了醜時,實在撐不住了,便隻能回來了。”
紀彤心下微動,若是那時,他便應該見到了那人才對啊,那麼他無須自己動手教訓他,錢琰自然會得到教訓。但是,為何他像是不知道的樣子?
她又問道:“那你回來時,那珍寶齋的門鎖還是完好無損的?”
小趙卻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為了怕人發現,直接翻牆進的後院。”
他看紀彤沒說話,以為她還是不相信自己,趕忙道:“我真的沒有說謊,永叔對我一直很好,我是不會讓他難做的。”
紀彤沒說相信還是不相信,隻是道:“你先去忙吧。”等打發了小趙,她才轉頭對錢永道:“我還想去看看庫房。”
錢永接着帶二人去看被盜的庫房。
陸書行在後面湊近紀彤耳邊,悄聲道:“你真的相信那個小趙的話啊?”
紀彤暫時并沒有表态,隻是指了指前方的錢永:“回去再說。”
錢永似乎沒有注意到二人在背後的竊竊私語,從袖子掏出來鑰匙打開了門鎖,回頭道:“這庫房原先的鎖那日便已經壞了,所以我換了一把,那個壞的已經扔了。”
二人進門,發現這庫房四面都是長方形的抽屜櫃,其中右側的三個已經空了,而左側也空了一個。
錢永右邊牆上拉出來一個抽屜,隻見裡面放着一個小鐵箱,而這鐵箱上還有一個機關鎖,他解釋道:“這裡每個櫃子裡有一件對應的古董,這鎖需要四位數字,這個數字都是老爺親自定的。”
紀彤上前細細看看那丢失的鐵箱上挂着的鎖頭,隻見那鎖頭被一刀斬斷,斷面平整,直接将鎖破壞了個徹底。
她回頭對陸書行道:“這刀口幹淨利落,來人若不是個練家子,想必也是經常使刀的,而且兵刃還不俗。”
錢永大吃一驚:“您是說這不是普通小偷?”
紀彤道:“現在還說不準,也有可能是有人盯上了珍寶齋,雇了江湖人上門來奪寶。”
如果說她剛剛隻是本能裡覺得小趙不是那竊賊,現在便已經有十分的把握。這小趙看着身材健碩,但是卻并不會功夫,而他日常的工作也用不到刀劍,不符合這個盜寶賊的行為習慣。隻是這起盜寶案,隻是單純的見财起意麼,還是有人跟錢樞結有仇怨,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