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捕司演武場。
巳時一到,鳴鑼三聲,考試開始。
“那就是陸大人了吧,看着好是威風。”
“他看着還挺年輕的,年歲還不到三十吧,就能坐鎮名捕司,真是太厲害了。就是不知道他的脾氣怎麼樣啊?”
報考的一衆青年看着那端坐看台身着玄色官服的男子不由竊竊私語。
這也不能怪他們緊張,若是通過了今日的考試,這位傳說中的陸捕頭便會成為這一群人的頂頭上司。要知道,一份好工作的先決條件,便是要有個好的上司。所謂再多的銀子,也禁不起上司的庸碌和推诿責任的锉磨。
“诶,這位小兄弟怎麼都沒聽你說話呢?你覺得這位大人看着怎麼樣啊?”有人注意到有一個面容消瘦的青年一直沒說話,便主動開口搭讪。
這青年想了想,覺得當事人反正也聽不到,決定不負責任地瞎掰:“我想,我想他脾氣應該不太好。”
若是從前的陸書行,紀彤自然不會這麼說。但是眼見他如今穿得黑,臉也黑,仿佛一尊黑煞神的模樣,還真是叫她有些陌生,喜憂參半。
從前的陸書行腰間總是環佩叮當,花裡胡哨,因此常是人未到,聲先聞,還被陸天數落了許多次,說他若是去潛伏,十裡外就會露了破綻。那時候陸書行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即使被揍得四處逃竄,也依然不改其志,反正名捕司裡多的是精幹的捕快,哪裡輪到他這個文職去當卧底。可如今做了總捕頭,卻是轉了性子,紀彤剛剛粗粗看了看,見他腰間十分簡潔,隻挂了名捕司捕頭的玄鐵腰牌而已。
其實許多人心裡也是這麼個想法,但是沒有人願意把心裡的推斷說出來,這有人帶了頭,其他人便随聲附和起來,說這新上任的總捕頭看起來還挺兇的。
也有人知道些内情,便為這位看似很不好惹的總捕頭說話:“我聽說啊,這位陸大人從前最是愛說愛笑的,但是大概是此番遭逢變故太大了,他爹如今還躺着呢,傷人的兇手還沒抓到,恐怕是高興不起來。”
那邊書記官已經按着名冊點完了人,開始宣布考試規則:“今日考試會分别測試你們的體力、觀察和分析能力還有武力,這些都是名捕司的捕快的必備能力。”
他說到這裡,停頓片刻,掃視了一眼底下的人,眼光在那名叫李丹的青年身上略略停留,接着道:“名捕司招人不拘一格,我們評判會看候選人的綜合情況,若是某一項非常突出,也可能會破格錄取。”
“現在來掣簽吧,五人一組,拿到同一個顔色的籌子的人站在一處。”
紀彤抽到的是藍籌。
“你們現在拿到的是每組的行動地圖,今天内能到達指定目标處,拿回對應的旗幟的人,便算完成任務。現在開始。”
話音剛落,人群便迅速分散開來,開始行動。
紀彤所在的一組中,拿到地圖的是書生模樣的男子。
他顯然覺得自己并非适合作為領隊的人,因此拿到後便将那地圖往後傳,而他身後是一皮膚黝黑的健壯男子,他先是一愣,但是也就順勢接了過來,沒有再傳下去。
這書生雖然不願意做領隊,态度卻很是親和,他親切地一招手,示意幾人聚攏來:“我們不如先自我介紹下,一會說不準還要合作呢。如果大家都能考上,以後還是同僚。”
紀彤略掃了掃同組的五人,便看得出來他們的出身打扮各不相同,若說能成為同僚的幾率還真是不好說。
那黑臉漢子直接爽快道:“時間有限,不如邊跑邊說。”說話間便帶頭跑了出去。
雖然規則說是今日之内拿着旗幟返回便算完成任務,但是誰知道早回來的人是不是可以加分,其餘人被他提醒,也紛紛跑了起來。
這些考生的體力都很好,跑步間說話都并不影響氣息,隻有那個書生表現得差一些,落在了隊伍最後,但是也仍然保持着笑容。
“隊長,不如從你開始吧。”這書生已經自顧自将那黑臉漢子推上了領頭的位置,但是這漢子倒也不忸怩,大聲道,“我叫崔武,行伍出身,這幾年戰事平息,軍裡裁撤,我便回了京城,如今在刑部任職。”
紀彤心道原來如此,剛剛便見他站姿與旁人不同,格外挺拔直立,想來此人是仍舊保留着當兵的習性。再觀他的行事風格,頗有領導之能,似乎并不隻是個普通的士兵,至少應當是個百夫長或是千夫長之類的,或許更高。
那書生此時已經有些微微氣喘,卻還是贊歎道:“原來是位官大人,失敬失敬。”
崔武從前頭折返回來,跑到書生旁邊:“你呢?看你是個讀書人的模樣,怎麼也對做捕快有興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