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并不符合一個連環殺人者的心理，一般這樣的兇手，在選擇被害人的時候，都有自己的習慣和邏輯。隻能說目前她還沒有想通這個人的作案思路，說不定還真得去那個包子鋪看看。

為了降低對方的戒心，紀彤和李蘭溪這次扮成的是一對婆媳。

這家包子鋪的名字很簡單，就叫彭氏包子，匾下懸着藍布簾，用小楷寫着“每日現做皮薄餡多”。門臉不算太大，門前擺着四個五層的大籠屜，熱氣缭繞間中依稀可見裡頭滿滿的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堂内靠牆擺放着六張木桌和長凳，木料油亮，顯然有些年頭了，卻被擦得幹幹淨淨。

店面裡站着兩個男人，一個是中年人，此時正在大力揉面，後頭一個年輕些，約三十來歲，朝竈膛裡又塞了把柴火，看見來了客人，麻利地站起來招呼：“兩位來得正好，正趕上這新一籠的包子要出爐了，要買什麼啊？”

“兒媳婦啊，你娘我年紀大了，這包子太硬了可不行，要軟和點的。”李蘭溪癟着嘴，佝偻着腰，裝難纏的老太太。

夥計一聽便道：“大娘你放心，我們這彭氏包子出了名的松軟，餡兒也鮮甜，最适合您這樣的老人家了。”

紀彤便道：“都有什麼餡兒啊？”

夥計指着旁邊挂着的菜牌，道：“外頭賣的肉的菜的，豆沙的芝麻的，我們這裡都有，還有白糖火腿餡、豇豆雞蛋餡、蘿蔔牛肉餡，這些都是我們老闆特調的，外頭可吃不着。”他笑着指了指裡頭正在和面包包子的男人，“就看您喜歡甜口的，還是鹹口一點的？”

紀彤聽了這話，立刻作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喲，這聽着都不錯，娘，要麼咱們先進去坐着吃幾個嘗嘗，若是好吃，便買上幾屜讓相公也嘗嘗，怎麼樣？”

李蘭溪一拍紀彤扶着他的手，數落道：“你這孩子，到哪都想着你相公。走吧走吧。”

一番此唱彼和罷，兩人才進了這店鋪。

紀彤借着對餡料好奇，走去了那掌櫃的身邊觀察。這人身材微胖，面容周正，穿着一件灰藍色的衣衫，袖口微微挽起，無論是擀面還是調餡都十分利索。但是紀彤注意到他似乎右腿有些殘疾，因為他站着的時候重心一直往左側傾斜，而且那邊也放着一把凳子，他時不時就要坐下歇一歇。

掌櫃的擡頭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姑娘可以放心，我們家的用料都很幹淨，自家人也常吃的，我女兒最喜歡吃我包的包子了。”

“那我就放心了，這家裡有老人，就怕吃了不幹淨的東西。”紀彤嘴裡應着，而後便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兩人将店裡出名的包子都嘗了嘗，味道果然不錯，紀彤便給程漸他們也帶了幾籠回去，預備作為明日的早飯。

“怎麼樣，有何發現？”等離那包子鋪遠了些，李蘭溪才問道。

“那掌櫃的腿有殘疾，且不會武功，他應當不是兇手。”紀彤道，“不過……”

李蘭溪看着她的眉頭仍然皺在一起沒有松開，不禁道：“不過什麼？”

紀彤的眼中露出回憶的神情：“我總覺得這老闆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李蘭溪道：“他這店在京城裡開了那麼久，你若是從前來過這裡買包子，見過也很正常。”

“或許吧。”紀彤回頭看了看那包子鋪的招牌，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