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迩拿起一塊綢緞,道:“這些布料雖然保存得很仔細,但是仍然能看出來邊緣略微褪色的痕迹。應該不是新的了。”
紀彤也注意到裡頭的幾塊綢緞顔色還算鮮豔,但是其中的幾塊粗布的料子,邊緣已經有些微微的發硬了。
“這盒胭脂的顔色依然鮮紅,應該年限不會很久。”紀彤看了看手裡的盒蓋,“不過這些木盒上都有數字編号,為何這盒胭脂上卻沒有?
程漸突然想起了大周的話,他腦中靈光一閃,“我大概知道這盒胭脂的主人是誰。”
楊迩立刻問:“是誰?”
程漸道:“應當是店裡的一個夥計小五,聽說彭立新十分喜歡他,還收他做了徒弟,準備将食譜傳給他,他卻突然不告而别。而且他走之前,曾跟店裡的領一個夥計大周說過,買了胭脂準備送給彭玉蓮。”
“人走了,胭脂為何卻留在了這裡……”紀彤慢慢道,“難道這人已經……”
緊接着她又覺得有些矛盾之處,道:“但是彭安若是那雲連案的兇手,他應該目标是年輕女子,為何要殺一個夥計呢?”
程漸道:“據說,這小五和彭玉蓮的關系很好,而且失蹤前有跟她提親的想法。這胭脂可能就是給彭玉蓮的定情之物。”
紀彤眉頭微微皺起,聯想了一下這前因後果,仍然覺得實在是講不通:“據你所說,這彭安對小五很信任,還有将自己的衣缽傳給他的想法。如果小五喜歡彭玉蓮,這兩相結合,徒弟變女婿,成了一家人,親上加親,豈不是皆大歡喜,也不存在秘方洩露的風險,為何他要對小五下手呢?”
程漸也沒想通此處,他又聯想到了與大周每日的卧談,便猜測道:“難道小五其實是其他同行派來偷師的?一切都是他的騙局?不過,彭安為何要将那胭脂收藏起來呢?”
楊迩此時卻問了一個問題:“你們不覺得這彭立新對彭玉蓮有些太過保護了麼?”
程漸也感覺到了每逢自己和彭玉蓮說完話,都會看到彭立新恰好收回目光,便道:“或許是父女情深,他們相依為命多年,他可能害怕彭玉蓮嫁人離開自己,或是所托非人。”
“你們可别忘了,彭玉蓮并非他親生的,我敢說就算親生父親也不會舍不得女兒出嫁到這個地步。”楊迩道,他自己就是身為人父的,他隻有一個女兒,自小就十分疼愛,自然也希望她能留在自己身邊,多陪陪自己和妻子。但是當女兒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時候,他的心裡絕對是欣慰大于不舍的。
他又道:“而且若是他能将自己的食譜秘籍教給那個徒弟,自然是信任此人的人品的,怎麼會不願意将女兒嫁給他呢?”
紀彤被他這麼一提醒,也覺得有些違和,但是一時間仍無頭緒,不禁看向了牆上那幅彭玉蓮的畫像。
畫中的彭玉蓮穿着一身青綠煙羅襦裙,天青與柳綠雙色交織的煙羅綢,讓她整個人顯得清麗脫俗,仿佛一朵雨荷青蓮。
畫上頭還有題詞一首,寫着:嫩玉溫柔淨弗瑕,涼雲綴葉借春華。
紀彤慢慢道:“彭玉蓮實在是一個美人,她平時為了方便在店裡勞作,打扮得還是頗為素淨,若是按着這套穿着打扮,定然會引得無數男子的青睐。”
程漸和彭玉蓮接觸的最多,也贊同紀彤說的,彭玉蓮确實長得很好看,不過他卻覺得這畫并沒有抓住她的神韻。彭玉蓮性子果斷,為人大方爽朗,并不似這畫上頭女子,雖然臉上在笑,眼神中卻有淡淡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