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我的妻子?”這句話一出口,彭安臉上的神情就變了,他不再急切,不再恐懼,而是慢慢平靜了下來,甚至笑了起來。
“彭玉蓮”微微擡眸:“……”
不好!隔壁客房裡的紀彤心道,一定是他們疏漏了什麼細節,讓彭安發現了破綻。
那一日。
紀彤正在翻看過往的卷宗,看向身邊的人:“你前面說那首詩寫的是栀子花,并不是蓮花?”
“嫩玉溫柔淨弗瑕,涼雲綴葉借春華。”李蘭溪緩緩念出那兩句詩,又道,“蓮花和栀子花都色白芳香,乍看似乎都可。但是蓮出淤泥不染,詩詞多寫其風骨,而這兩句中則強調溫柔清新之态,栀子則更加符合。”
紀彤聽他一說,也覺得是如此,但是她仍有疑問:“若是寫的是栀子花,為何彭安會将這詩題在彭玉蓮的畫像上呢?”
“栀子花,栀子花……”她突然瞥見卷宗中的兩個字,福至心靈,不由喃喃道,“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
而後她便請程漸去調閱當年雲連案的受害人的畫像,因為當日時間有限,她隻能先複刻了青雲秘錄中最重要的案發現場的資料。她更叮囑程漸要格外注意女方是否有财物或者是私人物品的丢失。
接着他們按照原先的計劃,定了激将法以提親要打彭安的措手不及,可是他們都沒想到彭安居然那麼快就松口,當場答應了程漸的求親,這太不正常了。
所以他們時刻留意彭安的行蹤,先是見到他去找了人牙子打聽了近期勞工船的出海時間,又見到他去酒館打了一壺酒,拎着去見程漸,自然便留了一手。
果然這厮給程漸的酒中下了迷藥,還雇人将他五花大綁仍上了奴隸船,于是紀彤便決定将計就計,順着彭安的計劃,看看他究竟要做什麼。
接着他們便跟蹤彭安,看着他帶着彭小蓮來到了這家客棧。趁着彭安跟掌櫃的定房間的時候,他們便決定将彭玉蓮換出來,讓易容後的李蘭溪頂上。而紀彤和程漸則在隔壁房間伺機而動。
李蘭溪的易容術絕妙,而又有變聲的本領,本來這招死者回魂,定能震懾彭安,激他說出當年殺害這些受害人的細節。起初看彭安的表現,也确實如此。那青栀就是被他殺的,而根據彭玉蓮身上的新娘服和首飾,也能看出跟俞慧和範秀英的關系。
但是現在彭安卻一掃前面的恐慌之态,一定是哪裡露出了破綻,和他們想的不一樣。紀彤心裡有一些挫敗,但是轉而又想如果是這麼順利,她爹當年一定早就找出了端倪。
究竟是哪裡錯了,或者有什麼細節是他們沒有注意到的。
此時隔壁房間,彭安已經坐了下來,道:“說吧,你是誰,你不是小蓮,你也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你究竟是誰?”
他氣定神閑起來,仿佛笃定不會有人抓到他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