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金窟,頭頂的燈光怪陸離,周圍一片人聲嘈雜,包廂裡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喝酒劃拳,一派紙醉金迷。
正是嶽家二公子在過生日。
周硯姿态懶散的窩在角落裡,一手抓着一個馬克杯,修長的手指滑動着杯中冰塊兒,被周遭的妖魔鬼怪吵得有點煩,琢磨着起身離場。
還未動作,旁邊沙發往下一陷,林家那位小少爺拿着手機在旁邊坐下來。
周硯視線漫不經心的從他手機屏幕掃過,進而一頓,沒能挪開。
手機屏幕上是張放大的照片,乍一看仿佛和記憶中的那張臉重合,以至于讓他一瞬間陷入幾分恍惚。
就是這片刻恍惚,叫林宴察覺到了旁邊投來的視線。
順着這道視線看過去,恰好對上周硯的臉。
隻是,對方看的卻不是他,而是他手機上恰好停留的照片。
一時之間,林宴不由想到了有關周硯的一些往事,頓時理解了此時周硯看過來的目光。
也不知在心虛個什麼勁兒,他快速熄了屏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道:“咳,那啥,硯哥你别誤會,這不是那……”
确實不是,一細看就能看出差别。
周硯收回目光,沒有說話,手上方才停滞的動作繼續。
包廂裡燈光太暗,周硯那雙眼睛太黑太沉,叫人猜不透,林宴有些緊張,繼續找補:“這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大學生,專接演人男朋友的活,你也知道我家老頭,最近一個勁兒給我介紹對象,我用來氣他的。”
“我真沒那方面的想法……我……”
話沒說完,周硯忽然出聲打斷:“給我他的聯系方式。”
“硯哥你……”剩下的話沒說完,啞在了嗓子裡,林宴不敢置信的僵住,感覺自己好似出現了幻聽,好半天才精神恍惚的蹦出兩字:“什麼……”
直到周硯離開,看着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林宴都沒回過神來。
不是,周硯問他要人聯系方式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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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周硯也不知道自己要人聯系方式幹什麼。
很多時候人的想法并不能靠常理來推斷。
也許是酒精上腦,也許是今晚那張不經意瞥到的照片像是将這些年刻意壓下的東西撕開了一個口子。
沒開燈的房間裡,周硯手指捏着手機轉了數個來回,撥出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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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上完一節課,齊霁背着書包直接往兼職的咖啡館走。
剛出校門,一個不認識的年輕男人攔住了他的去路:“你好。”
齊霁一臉茫然:“你好,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們周總想你一面,跟你聊點事情,請問你現在方便嗎?”
不是,什麼周總?
齊霁瞄了一眼男人身後的豪車,心裡嘀咕,難不成他的業務範圍已經拓展到上流社會?
難不成是上個雇主小林總在他們圈子裡給他打了廣告?
本着不錯過任何一個賺錢機會的想法,齊霁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隻是我現在要去前面的咖啡館兼職,可能需要等我一段時間。”
助理并不能擅作決定,于是回頭請教周硯。
齊霁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獲得了一個被豪車載一程的機會。
抱着書包有些拘謹的坐在從來沒坐過的車裡,齊霁正欲悄悄打量這位周總是何許人也,擡眸,恰好對上一雙沉黑的眼睛。
比起他的悄悄,對方的目光可謂是光明正大,不緊不慢,一眨不眨,如有實質。
齊霁:好像被人用眼睛剝了個精光。
不是,雖然但是,倒也不必這麼直接。
還怪讓人……社恐的。
齊霁扣在書包上的手指蜷了蜷,實在沒勇氣跟這道目光對視,出身未捷身先死,默默收回了視線,腦海裡對這位隻來得及看了一眼的周總留下一個直觀印象。
帥,很帥,極具攻擊性的那種帥。
好在,這種目光隻持續了大概一分鐘,這位帥的不行的周總就收回了視線。
齊霁脊背稍微放松些許,又悄悄看過去,試圖從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探尋出有關這位周總對自己初印象的蛛絲馬迹。
隻看了一眼,心裡就是一咯噔。
不好,這位周總看起來對他有些許失望。
不是,演别人男朋友他是專業的,什麼款他都可以演。
他還沒上才藝呢!
齊霁正欲開口挽回漸行漸遠的巨款,車子前後晃了一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