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視線裡的紅煙,齊霁久久回不過神來,腦袋裡嗡嗡的,胸口也是,心跳快到震的胸腔都有些麻木。
不知是因為腎上腺素的激升,還是别的什麼。
直至頭頂響起機械播報音,他才遲滞的眨眼,不敢置信的喃喃:“我……殺人了?”
周硯低啞的聲音落在他後頸,一并落在的,還有一股灼熱的呼吸:“嗯。”
齊霁感覺後頸的那塊兒皮膚像是被燙了一下,他下意識的瑟縮一下。
周硯垂眸眼神晦暗的掃了一眼他的動作,幾秒,收手,抽離,和他拉開一人的距離:“記住剛剛的感覺。”
從剛剛開始大腦就一直在宕機并不知道什麼感覺的齊霁:……
下意識擡手摸了下還殘存着些許熱意和癢意的後頸,他有些心虛的胡亂應了一聲:“嗯……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周硯看着那道背影,心口的跳動猶未停息,眼神閃了閃,他才動了動依然有些發麻的指尖,跟上。
之後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齊霁背靠大佬,美滋滋的體驗了一把貓捉老鼠的快\感。
周硯帶着他四處尋找“獵物”,每找到一個,就由他率先開木倉刀,如果未能一擊即中,則周硯補刀。
兩人合力,差不多直接幹掉了對面半個隊伍,當然,大部分都是周硯幹掉的,不過他也零星算是拿了幾個人頭。
一番激烈的厮殺,雙方這場對抗很快走到尾聲,紅隊這邊隻留下了他們兩人,藍隊則隻餘下了最後一人。
終極對決,來了。
兩人找了個偏僻的地方,靠在一顆樹後做短暫休整。
連續扣動扳機,齊霁到現在手指都有點發顫,心口也因為長時間處于興奮狀态而顫栗,抱着木倉,他唇角壓都壓不下來:“爽,太爽了。”
“這就是‘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感覺嗎?”
周硯單腿随意支着,手搭在膝蓋上,修長的五指虛虛的抓着木倉,聞言挑了下眉:“想赢嗎?”
“想!這是我第一次玩真人CS,要是能赢的話,那也太有紀念意義了!”
周硯沒應,等過了十幾分鐘,才反問:“休息好了嗎?”
齊霁握了握手指,抖得沒那麼厲害了:“差不多吧。”
“走,去幹掉最後一個獵物。”
齊霁應了一聲,跟在周硯身後起身,邊走邊警惕的往四周看:“您知道他在什麼位置嗎?”
“大概知道。”
如果他沒感覺錯,從一刻前,他們擊殺完上一個人開始,這個人就已經盯上了他們,隻是出于謹慎,一直沒露面。
不過就在剛剛,他動了。
周硯和那道幾不可聞的腳步聲保持着一緻的頻率,一直到一處草木較為稀少的地方才停下來,然後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齊霁沒什麼安全感的站在他身側,渾身緊繃:“周總,怎麼不走了?這地方邊上沒多少遮擋物,如果對方此時真在盯着咱們,那咱們豈不是活靶子?”
周硯眼皮壓下來,目光緩緩定格在空氣中的某一處:“不是我不走了,是他不走了。”
“什麼意思?”
“是對方把我們帶到這裡來的。”
“那咱們豈不是落套了?”
“不慌。”周硯舉着木倉保持瞄準的姿勢:“将計就計。”
“……”完全搞不懂這些高端玩家。
齊霁瑟瑟發抖的抱着木倉弱小無助可憐的靠着周硯的後背,企圖汲取一絲來自大佬的歐氣。
歐氣沒汲取到多少,短暫的安靜後,這片空氣周圍突然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木倉聲——還是毫無規律,沒有方向,亂七八糟的那種!
感覺對面整個人都在周圍的草叢裡亂竄!
一個人打出了一支隊伍的感覺!
齊霁在四面八方響起的木倉聲裡破防:“卧槽,這也太不講武德了吧!”
旁邊的周硯與他形成鮮明對比,很快反應過來,開木倉回擊,幹脆利落的與對面交火,絲毫沒因為站位落于下風。
甚至把他們周圍這一片保護的像個鐵桶,哪怕他像隻破綻百出的猴,對方都沒能射中他一木倉。
齊霁:這就是大佬真正的實力嗎?
慌亂了一會兒發現好像不會有太大問題以後,齊霁逐漸冷靜下來,從一隻弱小無助的猴變成了一隻成熟穩重的猴,甚至還能在上蹿下跳的間隙裡抽空說話:“周總,您是不是真在特種兵部隊服過役?”
“……”
周硯連發數木倉,面無表情的臉上劃過一絲麻木的空白:“别逗我笑。”
“……”他明明有在認真發問!
過了一會兒,齊霁環顧四周:“是我的錯覺嗎?對面火力是不是沒那麼猛了?”
“不是錯覺。”
确實不是,随着周硯話音的落下,對面的火力一小再小,直至最後,在零星的幾聲木倉響中,徹底銷聲匿迹。
是發現這個戰略沒用準備換新戰略?還是有什麼别的打算?
正琢磨着,齊霁忽的發現東南方向的那片草叢開始頻頻晃動,他壓低聲音:“周總,他好像在那邊……”
周硯遲疑的把木倉口對準晃動的草叢,卻始終覺得哪裡不對勁。
下一秒,他腦海中緊繃的弦嗡鳴一聲,不對,不是這兒!
齊霁在此刻也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好像有什麼東西,瞄準了他的後腦。
那前面晃動的草叢……是障眼法!
他迅速轉身,舉木倉,可惜已經來不及,一道木倉聲破空而來,直逼他面門——
千鈞一發之際,齊霁感覺自己身體被一股力度驟然翻轉,是周硯的身體擋在了他前面,與此同時,他聽到周硯的聲音:“偏頭。”
身體已經僵硬,隻能聽指令機械動作,齊霁下意識偏頭。
同一時間,另一道木倉聲響起在空氣裡。
齊霁在這道木倉聲裡緩緩回頭,不遠處,一道紅煙騰然而起。
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猝不及防,從那道木倉聲迎面而來,整個過程齊霁都處在一種空白的狀态,直至此刻,仍舊有點發懵,他瞳孔裡倒映着朦胧的紅霧:“我們,赢了?”
周硯手裡随意握着抵在地面的槍,表情都沒什麼變化,唯有眼底一點幾不可見的笑意:“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