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霁在兼職一周後,迎來了周硯對他工作的支持。
正值中午,餐廳裡人不算少,但齊霁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從門外進來的周硯。
他總是有這樣的能力,讓人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渾身那股矜貴鋒利的氣質,不管在哪兒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齊霁眼睛一亮,走過去:“您怎麼來了?”
周硯落座:“正好沒應酬,外賣也吃膩了。”
“……”齊霁把菜單放在他面前:“那您吃點什麼?”
“你給推薦幾道。”
這幾個月,齊霁對周硯的口味也算是了解的差不多,按着他平日的喜好,推薦了幾道清淡又好吃的。
“就這幾道。”周硯一錘定音。
齊霁下了單,指了指店裡絡繹不絕的人:“那我先去忙了。”
周硯點頭。
齊霁很快離開,去了隔壁新落座的一對情侶那桌。
點單,上菜。
等待菜品上來的空檔,周硯就這麼看着齊霁忙碌,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小漂亮做起這些事來這樣娴熟。
熟的好像已經做過很多遍。
他又想起他的手,那雙手白又細,手背皮膚很細膩,指腹卻覆着一層薄繭。
這麼些年,他都過着些什麼樣的生活?
第一次,周硯對一個人生出窺探欲,想要了解他的過往和現在。
甚至在此刻,他有點後悔答應了齊霁這次的兼職。
尤其是看着他對每一個人恭敬的笑。
“周總,您的菜。”齊霁把一道清炖遼參放在桌上:“趕緊趁熱吃,這道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周硯在他起身之際拉住他手腕。
齊霁垂眸:“怎麼了?”
周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沒什麼,你去忙吧。”
無暇顧及周硯的欲言又止,店裡人太多了,隔壁桌又在喊他上熱水。
齊霁幾步走過去,賠着笑應付有些不耐煩的客人,先把一壺泡好的苦荞茶送過去,又給兩位客人各倒了一杯。
不過正要等他将第二杯放至男人面前時,從進店起就一直不耐煩的男人忽然爆發,一把掀翻了熱水。
滾燙的熱水澆在手背,齊霁來不及理會手背傳來的灼燒感,彎腰詢問:“您好先生,請問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男人端起一道菜往他眼皮下一摔:“你自己看!”
齊霁定睛,菜上面沾着一根卷曲的頭發。
他不是第一天幹這活,在這方面一向很謹慎,幾乎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問題。
乍一看,這跟頭發确實有點像他的,但仔細一看,倒更像是他女朋友的,無論是從顔色,還是從發質來說。
齊霁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對面的女人身上。
對上他的目光,女人眼神閃躲了一下,探過身來扯男人的手臂:“華哥,算了……”
“你閉嘴,别以為我沒發現,從剛剛進店起你就在看這……”說至一半,意識到什麼,男人甩開女人的手臂:“算了?不可能!”
手背的痛感愈發強烈,齊霁勉勵維持着面上的笑容:“那我給您重新換一道,您看可以嗎?”
“不行,叫你們老闆過來!”男人張牙舞爪着,似乎勢必要給他難堪,最好是讓他丢了這份工作。
看來是不能善了了。
齊霁眉間微微蹙起來,腦海裡思緒翻飛,尋找對策。
還未想出,身側一道身影壓過來,氣壓低到剛靠近,周圍溫度就仿佛驟降,齊霁低着頭,聽到周硯冷到極緻的聲音:“道歉。”
男人也顯然發現周硯這個不速之客,雖然察覺來人氣場強大,心底不由下意識發憷,但當着自己女朋友的面,怎麼也不能跌了份兒,男人梗了梗脖子:“你誰啊?”
周硯不答,重複:“道歉。”
冷意變成戾氣,男人不由後退兩步,嘴上卻還是不饒人:“憑什麼我道歉?這服務生都把頭發掉我菜裡了?”
“你是說這根頭發?”周硯笑起來,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擡手,按住男人的後頸,幾乎将他的臉按入餐盤:“睜大你眼睛看看,這是誰的頭發?”
男人想掙紮,卻發現桎梏着他後頸的手力大無比,竟讓他分毫動彈不得。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片刻後,周硯才從有點厭惡的松開手:“自演自導欺負一個服務生,算什麼東西。”
脖頸的力度突然消失,男人猛然起身,險些仰面摔倒,踉跄兩步才站穩,看着周硯看狗一樣的眼神和周圍不知什麼時候看過來的鄙夷目光,臉色一漲,就要低頭離開。
剛走出座位,手腕被周硯扣住,動彈不得:“還沒道歉。”
旁邊已經有人指指點點,對面的女人已經羞紅着臉跑出去,男人嘴唇嗫喏半天,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對不起。”
“别讓我重複第三遍,道歉,真心實意的。”
男人屈辱至極,卻又無可奈何,不知過了多久,心一橫,閉着眼睛彎下腰去,恭恭敬敬給齊霁道了歉:“對不起!”
剛剛有多嚣張,現在就有多卑微。
齊霁卻沒回應,從剛剛周硯走過來起他就有點回不過神來,更别提後面發生的種種,始料未及到讓他全程都好像被籠罩在一層紗裡。
直至手腕被周硯拽住:“衛生間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