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齊霁眼睛一亮，站起身來回頭：“回來了？”

周硯伸手扯開領帶：“都準備什麼了？”

“保密。”齊霁神秘兮兮的朝他眨了眨眼：“先吃飯。”

周硯洗了手在廚房落座，依言先吃飯。

吃差不多，齊霁從冰箱裡把蛋糕拿出來，又拆開蠟燭插上。

周硯垂眸看着面前樣式并不那麼精緻的蛋糕，猜測：“你親手做的？”

“嗯，可能不比外面賣的，但是裡面蘊含着我對您滿滿的心意！”齊霁拿了打火機點亮蠟燭：“好了，我要關燈了。”

話音剛落，客廳和廚房的燈先後熄滅，隻餘下眼前這一方小天地裡燭火閃爍。

不甚明亮的燭火像是為周圍的一切都渡了一層模糊的毛茸茸的暖光，齊霁浸在燭光中的那張臉也似乎染上一層極緻的溫柔，他雙手支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向周硯：“許個願吧。”

好些年沒有過這個流程了，自從林菀和俞奚先後離開，他跟周臨江幾近決裂，許願這事在他這兒就徹底成為了哄騙小孩兒的幌子。

畢竟從十七八歲起，過生日時他許的每一個願望後來都再沒實現過。

有好幾年他甚至連生日都不過。

也是這幾年，林宴他們才鬧着要給他過生日，不過撐死也就吃頓飯喝喝酒，不整這個。

隻是眼下看着那雙含着期待的眼睛，半晌，周硯鬼使神差的閉上了眼睛。

沒想着要許什麼願，一個願望卻自然而然的浮現在腦海。

時隔多年，也不知徹底失效的願望這次會不會再度實現，隻是睜開眼睛前，周硯由衷的希望，奇迹能再降臨一次。

“快吹蠟燭。”在齊霁的催促聲中，他吹滅蠟燭。

齊霁摸着黑開了燈把手裡的刀遞給他：“嘗嘗味道怎麼樣。”

周硯不太吃太甜的東西，切了一小塊兒嘗了一口：“不錯。”

“真的嗎？”

“嗯。”周硯給齊霁切了一大塊兒：“你也嘗嘗。”

齊霁挖了一勺吃進嘴裡，水果夾雜着奶油的清甜在口中蔓延，滿足的他眯起了眼睛：“好吃，不得不說，我還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

周硯唇角勾出一抹淡笑，慢慢吃着碟裡的蛋糕，下一抹，一道有點冰涼的觸感落在他臉側。

奶油的香氣在鼻尖隐約浮現，周硯用拇指蹭了下，果然蹭到一指腹的蛋糕。

擡眸，齊霁臉上帶了一點調皮的笑。

周硯微微眯起眼睛，幾秒，朝齊霁招了下手：“過來。”

齊霁将信将疑的斂了笑，滿吞吞的湊過來：“怎麼了？”

下一秒，唇角也落下一抹涼意。

他下意識舔了一下，舔到一嘴的甜意。

擡眼，周硯手指還停留在他臉頰，漫不經心的笑着：“禮尚往來。”

極少看到周硯有這麼鮮活的時候，整個人帶着由内而外的放松，臉上那抹笑意，更是清淺閑适。

本來想再回一下，手停在半空中，卻忘了動作。

空氣倏然随着暫停的聲音和動作凝滞，周硯手指動了一下，對上那雙倒映着他的瞳孔，臉上笑意也跟着緩緩凝滞。

須臾，他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手側的唇瓣，發紅的唇瓣，純白的奶油，極其鮮明的對比。

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嘗，二者混在一起是什麼味道。

他的眼底暈開絲絲縷縷的沉黑，将周圍的空氣都覆上一層侵略的意味。

齊霁睫毛輕顫一下，隐約察覺到一股危險的壓迫感，有點讓人呼吸急促，還有點讓人頭腦發懵。

就在那股氣息愈發逼近之際，他腦袋一熱，下意識逃離，後撤：“我去給您拿禮物……”

掌心驟然一空，心口無端湧起一股失落，周硯看着那道消失在廚房門口的背影，收回手，阖了下眼，讓自己冷靜。

等齊霁再回來，一切已經恢複正常，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唯有空氣裡還漂浮着一絲未散的微妙。

莫名有些拘謹的，齊霁把手裡的玻璃罐遞過去：“生日禮物。”

周硯接過，是一個玻璃罐，裡面裝滿了各色的千紙鶴。

看着這罐千紙鶴，他隐約想起前兩天書房裡那道伏在桌上，聽到他腳步聲又匆匆抓起什麼一股腦塞進褲兜的慌亂身影。

“前兩天，你躲着我就是在疊這個？”

“……”他還以為他僞裝的很好呢。

“是。”

“一共……”周硯打量着裡面滿滿當當的千紙鶴：“九百九十九隻？”

“對，差點把我手都疊廢了。”

“……”

周硯想過很多種生日禮物，卻完全沒想到齊霁會送他這個，疊千紙鶴送人這種樸實無華的生日禮物，記憶裡，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男孩兒追女孩兒總愛送這個。

周硯若有所思的盯着玻璃罐：“為什麼想到送我這個？”

“感覺我能買得起的您都不缺，想來想去，還是自己親手做的最有誠意。”

重點是，這些卡紙和玻璃罐加起來真的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