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停不說話了,抿唇想着什麼,秦越等了一會兒沒有後文,又問了一句:“我可以看看你家的貓嗎?”
“還吃飯嗎?”
二人同時發問,然後又同時沉默片刻,最後是秦越先開口了,他帶着閑适笑意:“那這次,是你請我吃飯嗎?”
“我請?”
時停想了想自己的銀行卡餘額,有些想笑,強行壓下嘴角之後又故作無辜地看着他:“我請你吃飯,那你估計隻能吃開水煮白菜了。”
“可是你邀請我吃飯,卻要我花錢嗎?”秦越憋着笑,伸手去夠時停的手:“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适?”
“那我們折中一下?”時停手一縮,轉身道:“你不是想看貓嗎?你來我家,我還可以做飯給你吃。”
“這總算是我請的客吧?”時停問他,得到秦越一個肯定的答複:“那當然。”
達成共識後,秦越提出開車送他回家,時停窮得叮當響,自然是答應了他這個提議,以至于秦越在開車下了主幹道又拐了好幾個彎還沒到時,發出了由心的疑問:“你到底住在什麼地方?”
時停打了個哈欠,靠在車座上非常放松:“反正不是什麼好地方。”
又繞了幾條小巷,秦越的車總算是到了時停家門口,破破爛爛的舊樓前停着他這輛奢華的豪車,簡直格格不入。
二人從車上下來,秦越看着周圍環境,垃圾桶邊上是滿溢出來的各類垃圾,本來該是白色的牆上橫七豎八貼了各種小廣告,斑駁陳舊。
“你就住在這種地方?”秦越像是有些無法想象,上下把他看了個遍,搖搖頭:“不像。”
時停從兜裡摸出鑰匙,秦越走在他前頭正準備上樓,就被時停叫住了:“你往哪走?”
對方手指往上指:“不上樓嗎?”
時停手指往下:“那我可能比你想象的要窮很多,我住地下室。”
秦越沉默,然後後退兩步,老老實實地跟在時停身後,繞過這棟樓旁邊的小巷,進入一條處于暗處的通道,跟着他來到了一扇破舊木門前頭。
鑰匙插進鎖孔,咔哒一聲打開門,入目是簡單幹淨的幾件必備家具,這個房間不大,一眼就能望見所有。
房間被右邊一道窗簾隔絕成兩半,窗簾之後露出一點床尾,客廳和卧室就這樣被一道窗簾分隔出來,而他所能看見的客廳裡,也隻有一套沙發和一張桌子,别的什麼也沒有。
“……你的貓呢?”
再沉默下去多少有些不禮貌了,秦越想了很久,才想出一個話題,幹澀地開口問道,時停倒是沒什麼不自在的情緒,在他進門後随意拉門關上,把鑰匙擱在桌上左右看了一圈。
“這貓我昨天才撿到,和我應該還不太熟,你可以找一找。”
看了一圈沒找着的時停沒再找,而是從角落裡把鍋碗翻出來,又從冰箱裡拿出了雞蛋和面條,把東西都擱在桌上之後才轉頭問他道:“早上出門太急,沒來得及買菜,煮個面吃,可以吧?”
此時的秦越忙着找貓,聽他這麼一說,才轉過身走過來,看着蹲在桌邊的時停,有些猶豫:“吃什麼倒是無所謂,隻是你準備就在這兒做?”
時停看看空鍋又看看秦越,一臉莫名其妙:“那不然呢?”
在二人的沉默之中,小白貓從沙發底下爬了出來,小聲地沖二人咪咪叫着,把時停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他伸手撈過小貓,親昵地蹭蹭它,聲音不由自主軟了下去:“小白餓了吧。”
蹭完之後把貓放在地上,到冰箱裡拿出一小塊雞胸肉出來,很細緻的把雞胸肉碎成丁,放進了小巧精緻的貓碗之中。
“……你給貓吃肉,然後自己吃面條?”
秦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然後又補了一句:“甚至我還是你的客人。”
“貓又不能吃面條。”
時停随口回他,似乎有些不耐煩:“看貓去吧,我做飯了。”
秦越不說話了,蹲到貓碗旁邊看小白,小白有些怕生,見他蹲在那邊許久不願意靠過去,最後還是因為太餓了,這才一步一挪的蹭了過去。
煮面很快,時停煎雞蛋也熟練得很,燒水的同時就煎好了雞蛋,也不過十來分鐘就做好了兩人的面,秦越接過時停遞來的筷子,找到一張矮舊的木凳坐下:“手藝不錯。”
時停沒理他,隻專注吃着東西,秦越也沒再說話,安靜吃飯,沒多久就吃完了。
他坐在原地看時停,隻看見他頭頂的一個發旋,他看了一會兒才說:“你的生活真的讓我很意外。”
時停還是沒理他,隻是擡擡眼皮示意自己聽到了,于是秦越接着說:“你整個人的氣質就和這些地方格格不入,讓人根本無法想象,于是在這樣惡劣環境裡成長起來的。”
他說着說着自己說笑了,然後說:“這說明,你或許壓根就不屬于這裡,你注定就是要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
“閃閃發光?你不可能不知道我運氣不好,抽到的第一個劇本就是靈異劇本《鬼嬰兒》。”
時停放下筷子,打了個飽嗝,秦越倒是在笑,他看着時停,輕聲說:“所以我來了啊。”
他在時停平靜的目光中堅定說着:“我會讓你在舞台上閃閃發光,被所有人喜愛。”
時停沒說話,在沒有簽合同之前,全當男人在放屁。
秦越似乎也從他的沉默中察覺出了什麼,掏出手機劃拉兩下,最後把手機遞給他:“這是我委托助理做出來的合同,你看看條件你滿不滿意。”
地下室采光不好,時停在昏黃的燈光下接過手機,一行行仔細看着合同條款,這份合同上對他并沒有什麼特别多的約束,待遇也給的很大方,算得上是一份娛樂圈新人不敢妄想的完美合同。
他把手機遞還給秦越,相當自然的同意了,秦越滿意一笑:“那明天我帶你去我的工作室簽合同?”
時停點點頭,然後問:“既然我們都要簽合同了,我倆是不是就算一條船上的人了?”
“當然。”
秦越随口應道,之後又覺得不對,狐疑看向時停的時候聽見他說:“那你能借我點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