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舍得你住這種地方。”

周遭突然寂靜下來，時停失語，低着頭沉默許久，直到安城吃完他親手做的簡易早餐後，時停才開口說：“我不會一直住在這裡的。”

他擡頭，看着安城的目光堅定而有力量：“安總相信我嗎？”

安城看着他，然後輕輕點點頭，時停轉開臉，走到門邊換鞋道：“我要出門了。”

眼前投下一片陰影，安城走到他身前，跟着他蹲下來問：“你早上不是沒有安排嗎？去幹什麼。”

“賺錢買房。”

時停系好鞋帶，站直開門道，安城仍然蹲在地上，聽他這麼說突然笑了：“能帶我一起嗎？我也想賺錢買房。”

安總蹲在地上擡頭，像一隻蹲在腳邊的大狗狗。

***

最後的結果是，時停和安城兩個人，一起套上了又厚又重的玩偶服，到街上一起發傳單。

正是夏日，玩偶服又厚，二人發完傳單摘下頭套在樹底乘涼時，臉上的汗順着側面一滴滴流下來，又滴進憨厚可愛的玩偶服裡。

安城轉頭看他，面上帶了點罕見的輕松情緒：“難得來嘗試一次，倒是挺好玩的。”時停抱着工作單位發放的面包和水，擰開瓶蓋大大喝了一口，然後把水丢給他。

“你來幹這個一分錢也沒有，跟來幹嘛，喜歡吃苦受罪？”

時停點開手機，看着上面招工方剛發過來的一百塊工資，安城接着水，拿着瓶蓋捏在手裡甩着玩。

“你下午是不是要去找秦越？”安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他另外的問題，時停拿手扇着風，随意嗯了一聲。

“我送你。”

他站起來，朝時停伸出手，時停擡頭看他，倏然笑了：“安總，你怎麼什麼事都親力親為啊？”

安城不說話，隻是看他，他總是這樣，一句話不說卻又熱衷于專注看着時停，時停也不回避，直視着他的眼睛道：“這不像傳統的包養關系。”

“我也沒有想讓我們的關系止步于此。”

他終于說話了，在二人對視間以一種時停無法理解的、帶了眷戀缱绻的目光看他，時停沉默了很久，把玩偶頭套戴上，道：“先去換衣服吧。”

換衣服的途中二人依舊無言，直到安城開車帶着時停來到秦越工作室後，安城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等會要我來接你嗎？”

時停開門的動作一頓，道：“不用，我也不知道會弄到多久。”

他回頭，有些疑惑：“安總每天……總是那麼閑嗎？”

時停想到自己之前在别的世界當總裁的時候，每天忙的要死，安城倒像是整天沒事幹一樣，天天圍着他轉。

根據時停之前的經驗，一般能讓總裁們放棄工作的，基本都是那個故事的女主角，無論是帶球跑女主還是白月光女主，一旦她們有事，無論總裁身處何地現有何事，一定會出現在女主身邊。

像是掌管了任意門的哆啦A夢，随叫随到。

據說這是因為愛。

“到了嗎？”

手機提示音響起，是秦越的信息，時停看過之後擡頭跟安城告别：“我先走了，安總先去忙。”

時停開門下車，一眼就看見了玻璃門後端正坐着像在處理什麼東西的秦越，他走過去，先敲了敲門。

秦越轉頭，本來帶着點不耐煩的神情在看見他之後全然消散，他站起來給時停拉開門道：“你沒回我，我以為你還有很久才來呢。”

他把電腦合上，從抽屜裡拿出兩份劇本，遞了一份給他，時停接過劇本翻了翻後問：“練哪段？”

秦越給他倒了杯水，沒有說要練的劇情，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劇本你有通篇看過嗎？”

時停點點頭，然後聽見他繼續說：“你覺得，如果你是導演的話，哪一段最能體現你的人設和演技？”

時停想了想，把劇本往後翻，翻到很後面的一部分道：“其實我不是很想要演男主，我之前看劇本的時候，倒是覺得這個反派的劇本很有意思。”

“是嗎？”

秦越坐下來，饒有興趣地問：“哪個反派？”

劇本被推到他面前，時停指着裡面一個名字，念出聲：“慕容秋。”

《青玉瑤》裡，慕容秋是一個沒多少戲份的反派角色，他自小貧苦受人欺淩，卻仍然懷揣着一個考取功名改變人生的青雲夢，可皇帝昏庸貪官成群，有真才實學之人無平步青雲的機會，不學無術之人卻憑财富謀得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