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啊,你竟然還沒死。”
原處有一人說話,聲音明明不大,卻随着風很清晰地傳入江祈安的耳中,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面前一身潔白的美人抱進了懷裡。
對方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袍被搞得亂七八糟,隻是緊緊地抱住了他,像是在确定着些什麼。
這懷抱太過突然,又太過奇怪,時停被他按在懷裡,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好像渴求這個懷抱很久了,可是為什麼呢?
沒等江祈安想明白一切,又有另一人的聲音出現,他明顯感到抱着自己的人脊背一僵,松開他後把他護在了身後。
“瞧瞧,這又是誰?消失千年的流月君竟也在此,真是讓人覺得意外。”
說話的紫衣男子身形一閃便從遠處來到了他們身邊,他眼中帶着一些江祈安看不懂的神色,像是懷念,又像是憎恨。
他伸手,剛要觸碰到江祈安,便被一道劍氣削掉了手指。
“離他遠點。”
這是江祈安聽身邊人說的第二句話。
聲音不再沙啞,卻凜冽如冰。
被削掉手指那人滿不在乎地甩甩手,那截手指竟又長了回來,他看着被流月護在身後的江祈安,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來。
“你真是個廢物啊哥哥,生前護不住族人也就罷了,如今醒來,居然躲在流月的身後。”對方張開黑色的羽翼,虛空一握,一把漆黑長弓出現于他的手中。
他拉弓,對準了江祈安身前的流月。
“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同族,而他……滅了隼族。”
隼族又是個什麼東西?滅族之仇又是真是假?
江祈安站在原地沒動,準備等流月辯解,順便自己再多探聽點情報來,可這流月居然一聲不吭,隻是抽出佩劍準備迎敵,江祈安見他毫無逃跑的心思,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了句愚蠢。
眼前這鳥人到底是誰他沒印象,實力幾何他也不知,可是潛意識告訴江祈安,流月決不能被這箭射中。
這鳥人說話是真是假還不知,隼族的仇恨又是個什麼東西他也不知,可流月是個實打實的大美人兒。
怎麼說也不能讓這麼個看起來就和自己有舊情的大美人兒死在這裡吧?
過往經曆的記憶沒了,可從前學過的術法符箓還刻于腦中,隻是此時他剛剛蘇醒,靈氣不足絕對無法和這鳥人正面對抗。
——大美人兒八成也這樣,沒靈力還擋在自己身前。
江祈安越發覺得自己應該救下大美人兒。
正面打不過,那就隻能跑了。
回憶了一遍瞬移符箓的勾畫方式,江祈安在流月震驚的神情中借他的劍割破了手指,行雲流水般在空中畫了個符,消失在了原地。
“你怎麼樣?”
沒有靈力的身子骨太弱,不過是傳送這樣的小法術也讓江祈安頭暈目眩了一會兒,他還沒從暈乎中醒過神來,就聽見流月問。
“沒事。”
江祈安緩過神來,看向身前端方坐着的流月,勾了勾唇。
“大美人兒,我今天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吧。”他盤腿坐下,支起下巴看着對方因一句大美人兒繃緊的颌角。
“我倆看上去也不像第一次見面,可我記憶全失,記不得你,還請你将所知之事全數告知。”
江祈安收了玩笑的神色,站起來朝流月問到,流月抿唇,隻是擡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遲遲等不到大美人兒的回複,江祈安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對上流月的眼後,猛的一怔。
他對上的,是一雙鎏金色的漂亮眸子,可惜其中毫無神彩。
“你的眼睛……”
流月……是個瞎子?
流月見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像是察覺到江祈安那呼之欲來的憐憫目光,才忍不住開口解釋到:“并非全瞎,我還可用靈力見你。”
萬物有靈,以靈力附眼,能看見許多肉眼看不見之物,如魂,如鬼,這便是俗稱的開天眼。
可“天眼”隻能看見一團靈氣在亂動,看不見顔色,更看不見細節。
似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流月開口答起了他的問題:“你被封印了多久,我也被封印了多久,所以我的記憶也殘缺着,比你好不了多少。”
流月擡眼“看”他,輕聲道:“隻是我記得,我們曾經是戀人。”
……啊?
等着答案的江祈安腦子一片空白。
什麼叫……曾經是戀人?
雖然流月确實是個大美人兒不假,可是……他真的是取向正常,喜歡香香軟軟女孩子的正常男人啊!
流月看不清江祈安臉上被雷劈的神情,語氣淡淡:“我知你虎牙旁的牙齒有一小塊殘缺,那是你當時去人間界咬了假金子硌掉的。”
江祈安不動聲色地伸舌頭舔了舔那顆牙齒,确實如此。
“我還知你後頸有一牙印,那是......我情難自禁時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