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出宮門的時候,衣冠楚楚的蘇小候爺心情極好,連翻身上馬的動作都格外潇灑,本來那些藥材都不想給吳王的,蘇小候爺一揮手,直接讓人送到吳王的住處去了。
連蘇浩都感覺到小候爺今天心情格外地好。
一行人回到候府時,已近酉時,蘇岑才下馬進府,就看到裡面一個嬌小的身影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蘇岑。
“蘇哥哥!”
蘇岑在一瞬的驚訝過後,便輕輕摟了她一下,再次她放開:“小憶,你怎麼來了?”
這姑娘叫解憶,乃是解家的獨女,當年雙生子在宮中遇刺,隻活下來一個賀瑜,而解松在宮中為護衛皇子而死,解老夫人接受不了,在四十九歲高齡拼死生下了解憶,還落下了病根,解大人一生隻取過這一個妻子,沒有納過妾,如今解家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從小便嬌寵着的。
而解松因為救皇子有功,先帝便一直對解家關照有加,解憶更是喜歡蘇岑,從小就喜歡纏着他玩,來蘇府更是都來習慣了。
隻是當初裴亦揚,蘇南舟還有解松結過異性兄弟,所以論起輩份,蘇岑應當叫解憶一聲姑姑,但蘇岑死活不願意,解憶也不願意,于是私下裡就一直叫着哥哥。
“來找你玩兒啊,你都十多天沒去看我了。”解松手還摟着他的腰,仰起臉,還帶着些嬰兒肥的小圓臉,一對圓圓的杏眼裡都是不谙世事的單純,她撅着小嘴,不滿地說。
蘇岑拿手刮刮她的鼻頭:“先松開我,你都十二歲了,大姑娘了,要知道男女有别。”
一聽這話,解憶反而用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裳,更不想松開:“不嘛不嘛,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她頭上梳着發髻,還簪着絨花,已經不像小時候隻紮着小辮兒那麼好摸了,蘇岑看着她天真的樣子,笑道:“喜歡,誰不喜歡小憶啊,上次給你送過去的衣裳好看嗎?”
解憶一提到這個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好看,蘇哥哥的眼光就是好,那流光紗漂亮極了,我穿着去了賞花會,她們都羨慕死了,可惜是粉色,不是我最喜歡的紫色。”
蘇岑拉拉她環在他腰間的手:“下次給你再制件紫色的,先松開手,蘇哥哥再給你看個好東西。”
聽到這話,解憶這才松開手,連忙問:“什麼好東西?”
蘇岑展開手,手心裡那顆偏粉的珍珠在夕陽下更加流光溢彩。
解憶一下就喜歡上了,拿起來仔仔細細打量:“給我的嗎?”
蘇岑:“宮裡賞了兩斛下來,一會兒蘇哥哥再給你挑一顆最好的,好事成雙,湊成一對,做成一對耳珠,你戴着肯定好看。”
女孩子總是拒絕不了漂亮的東西,解憶這個年紀又正是愛美的時候:“好吧,那我暫時原諒你了。”
“我又沒做錯事,還要你原諒?”蘇岑點點解憶的額頭:“你個小妮子,說得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
解憶揮開他的手,拿着珍珠正要反駁,就看到了那邊正往裡走的裴決,眼光突然一亮:“這是丞相大人?”
解憶出生時,裴父已戰死,等她有記憶時,裴家早已落魄,裴決也已和母親遠走浙安,所以她對裴決并沒有多少印象,隻是裴決當年回京都,一鳴驚人的狀元郎遊街時,她也去湊過熱鬧。
隻是當時她還小,對當時事情的印象也就慢慢模糊了,隻留下了兩種感受。
驚豔和憤怒。
高頭大馬上俊美無俦的狀元郎,當年引得多少女子臉紅眼紅了。
然後看到疼愛自己的蘇哥哥被無視,摔爛了多少的花,零落了滿街的花泥。
現如今再看到,她已經是十二歲,已經“長大了”。而曾經還有些許稚氣的冷峻狀元郎已經變成成熟穩重的丞相大人,隻是更眉眼更加冷淡,像是什麼都不值得他入眼。
裴決禮貌地看向她,微微颔首後,便朝府内走去,并未過多在他們這裡留意。
“蘇哥哥,你不是很讨厭他嗎?怎麼還讓他住候府?”解憶問。
讨厭?是挺讨厭的。
蘇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在心裡盤算:“你還小,不懂。”
“我不小了!我十二歲了!娘說,再過兩年,我就可以議親了!”解憶踮起腳,努力讓自己顯得更高點:“我知道,肯定是陛下強迫你的,對不對!”
蘇岑本來不想接她的話,但聽到她的話後還是低下頭來:“不要妄議朝政。” 停了一下,本來溫和的語氣又難得認真了幾分:“還有,議親這事不急,别老想這事兒。”
說完,他指着身後跟着進來的兩個宮人:“小憶,能幫蘇哥哥把這兩斛珍珠送到我娘那裡去嗎?正好你還可以多挑幾顆,給老夫人也帶回去做個簪子。”
小孩子心性,立刻被挑珍珠吸引了。
蘇岑看着解憶往蘇母那裡去了,腳步輕快地便往藏鋒院去。
這邊裴決才進院子還沒來得急喝口茶,蘇小候爺又跟進來了。
小陵都忍不住了,這才住進來三天,沒一天安生日子。
“小候爺?”小陵攔住他還想往裡走的腳步:“您是走錯院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