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金雲裳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僵硬地瞪向了他:“……小候爺,你不會對武威王……”
“嗯?”蘇岑強制讓自己拉回思緒,頓了一瞬,才明白金雲裳那個眼神裡的意思,瞬間旖旎盡散,被氣笑了:“小金姐,你往哪兒想呢,怎麼可能。”
周圍的姑娘們也明白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小候爺和武威王不太可能,武威王哪裡配得上小候爺。
但弄清楚之後,蘇岑腦子裡還有些亂,呆了一會兒便想走了。
金雲裳送他下樓,看他思緒飄乎的樣子,想了又想才說道:“小候爺,凡事别沖動。”
蘇岑腦子裡還想着裴決,并沒有注意她的話,一時沒明白。
金雲裳是真心拿他當弟弟來看的,兩人交往三年,蘇岑雖說來暖紅閣的次數不少,這種地方的姑娘,都見慣了人情冷暖,像蘇岑這樣的男人,她們是配不上的,但抱着一夜春宵的念頭往上撲的人更多,甚至就隻是在她的耳朵裡,有些兔兒館的兔兒爺也都有有過些不自量力的念頭,但無論男女,但從未見他對誰動手動腳,也從未見他對誰動過感情。
蘇岑也從未對他們有過過分的念頭和要求。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處理了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用最簡單的方式幫了她們,甚至不介意她們用他小候爺的名頭給自己擋災。
自助都人常助之。
這是他自己說的,哪怕她們是這樣的身份,他對她們施以的善意也是她平生所見的人裡,最純粹的。
所以今日聽到他所問的問題,心裡到底還是真的為他擔心的。
蘇岑把思緒從裴決身上收回來,立刻就明白了金雲裳的意思,他停下腳步,笑道:“小金姐,能入我眼的,你覺得能是常人嗎?”
見他又恢複到了平日的樣子,金雲裳也是一笑,心想也是,以他的身份,哪裡還需要她們操心,也說道:“是,能俘獲小候爺這顆心的,隻怕要是九天的仙女兒了。”
仙女兒?
要是裴決知道自己被叫仙女兒,那表情?
蘇岑不自覺地笑起來,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再去見他,突然又開始想他了。
金雲裳十三歲被賣入青樓,如今已經十七年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他這點表情完全瞞不過她,心道,怕是真的上了心了。
最終還是正事要緊,孫千還在府裡等他給他出主意。
等蘇岑忙完回到候府時,已經過了晚膳時間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穿過小門來了藏鋒院,就看裴決正用晚膳。
“怎麼現在才吃?”蘇岑照常坐過去,桌上還有一幅沒動過的碗筷。
“怕小候爺沒吃,公子等到現在,聽到小候爺回來了,這才開始吃的。”小陵搶着答。
蘇岑正吃東西的手一頓,看向那邊的裴決。
裴決看了一眼小陵,眼裡有警告的意味,小陵閉嘴了,這才說道:“陛下那邊來了些消息,看得有些晚了,吃吧。”
蘇岑咽下嘴裡的菜,這時候有人來報,說是武威候府的酒送過來了。
送了三壇。
蘇岑讓人拿了一壇過來,剛開封,一陣清冽的香氣便瞬間湧進每個人的鼻腔。
“這是孫千的珍藏,你試試。”
蘇岑給裴決倒了一杯,但裴決看着杯子卻沒動:“我不飲酒,你喝吧。”
“咱們在家裡,不喝多,你就嘗嘗。”蘇岑将杯子推給他。
裴決卻仍然沒有動那杯子:“沒事,你喝吧。”
蘇岑看他一臉堅決的樣子,也沒再強迫,但自己也沒動那杯酒。
“武威王那邊的事怎麼樣了?”
“還行,惠王那邊已經知道消息了,就看孫千這幾天的表現了,明日他去寶峰寺裡再和賀曼青來個偶遇,才子佳人,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蘇岑說着,想到孫千在府裡背着小金姐給的台詞時的樣子,不由地笑起來:“他那個傻子,連喜歡人都不知道怎麼表達,好在隻是做戲,以後要是真遇到個喜歡的姑娘,可怎麼辦哦。”
裴決沉默了一下,說道:“俏俏呢?有喜歡的姑娘嗎?”
提到喜歡,蘇岑轉頭看他。
“沒有。”
沒有姑娘。
他現在還沒搞明白,自己對裴決到底是哪種喜歡,自小他一直當他是兄長,是最信任最親密的人,可金雲裳的一番話和今早拿着裴決衣裳做的事,讓他自己都對這個界定模糊起來。
不可否認的是,他确實想對裴決好,想把一切好東西都給他,想挨着他,靠着他,時刻黏着他,見不得他對别人好,更不想要他拒絕自己。
好像這就是他們口中說的……對待心儀之人的心情。
但他自小好像就是這樣,在他心裡,默認了他們之間就應該這樣。
那就隻剩最後一條了。
他到底想不想和他睡覺。
早上那種反應不是第一次,雖然……借了裴決的衣裳用了,但他并不确定到底是因為醉了酒,是早上身體的自然反應,還是他就是對裴決……
畢竟那天晚上他也喝多了。
所以……
“明月哥哥,我今晚再和你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