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一瞬間,整個席面上都安靜了。
蘇岑夾了一筷子菜,慢悠悠地放進嘴裡,絲毫沒受他們目光的影響,但心裡,卻是默默地注意着某個方向。
“……你剛才說什麼?”蘇母震驚半晌才出聲,看着正優哉遊哉吃東西兒子:“心上人?你什麼時候有心上人了?娘怎麼不知道?”
衆人這時也反應過來,一連串地就問了過來。
“什麼時候的事?”
“是誰?誰家的姑娘?”
“俏俏你快說說呀,可急死我們了。”
蘇岑不急不忙地将嘴裡的東西吃下去,瞥了一眼一語未發的裴決,撐着腦袋:“最近的事兒,還不确定别人喜不喜歡我,所以你們也不用問了。”
這……
還有姑娘能不喜歡蘇岑的?
蘇母一聽他這話,就感覺他真的上心了,這可是二十年來的頭一回,可是大事兒啊!
“俏俏,這可是大事,你應當早些告訴娘的,娘也好給你去相看相看。”蘇母恨不得立刻便将這個人挖出來,但此時顯然不是時候。
雖然他們與解家向來深交,但到底這事兒沒定下來前還是不适合在别人面前提。
那邊的解憶聽到這話,小姑娘本來還一直往蘇岑那邊瞅,萌動的春心一下子就被打擊了,又不會隐藏情緒,小臉立刻跨了下來,解夫人也注意到了,出聲道:“這确實是大事,但也是喜事,不急在這一時,先吃飯吧。”
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吃飯,一桌子飯食衆人都吃得沒多少滋味了,都在猜想是哪位絕世佳人,能俘獲蘇岑的心。
但這話本來就是說給有的人聽的,但有的人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蘇小候爺便也覺得有些灰心,幹脆暫時沒再繼續,問解夫人:“伯母,上次不是說惠王想嫁妹嗎?還說萬壽節後就想盡快把事兒辦了,現在怎麼沒動靜?”
此事牽涉到賀曼青,除了必要的幾個人,其它人也不必知道太多,所以他連解夫人也沒說。
解夫人聽他問,也說道:“是,上次還想讓老爺給保媒,被老爺給拒了,那清遠候是個什麼德行誰不知道,他這就是把親妹妹往火坑裡推,不過最近倒是不急了,說是嫁衣還未繡好,等嫁衣繡好了再下聘也不遲。”
這個理由倒是找得好,進可攻退可守,什麼時候能繡好,還不是惠王說了算。
蘇岑說道:“那清遠候也這麼好說話?”
蘇母道:“不好說話,他能強娶?這若是個普通的良家女子,他肯定已經動手了,但這女子是惠王之妹,這嫁娶也不過是狼狽為奸的借口,後頭到底還是要合作的,不能現在就撕破了臉皮。”
解夫人點頭:“是啊,不過也拖不了太久了,陛下去年就下令清查各藩王曆年的稅貢,如今大理寺的卷宗應當也都齊備了,天就要變了,這些蛇蟲鼠蟻自然都着急了。”
臨走的時候,一向愛黏着蘇岑的解憶也不黏着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沒什麼精神,早早地就自己上了馬車,蘇母又給解夫人帶了許多藥材回去。
這邊剛送走解夫人,蘇母轉過頭來就看到被三個姐姐圍在中間沒能溜走的蘇岑。
“俏俏,到你了。”
蘇岑坐在清荷院,周圍四個女人圍坐在他周圍,一個個都盯着他,像是盯着什麼一樣。
“你們幹什麼呀,不就是有個心上人嗎?這不是很正常?”蘇岑一看逃跑無望,幹脆坐在中間,一幅老實交代的樣子。
蘇之溫性子急,藏不住話:“有心上人是好事,但是你竟然一點兒都沒透露出來!怎麼?心上人見不得人?”
見得人,你們還天天都見。
蘇岑有些樂,要是她們知道是裴決,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蘇之柔也接着說道:“我剛才想了半天,最近也沒見你和哪個姑娘走得近啊,除了整天黏着裴決,你就去暖紅閣多點兒……啊?”
“二姐,你亂想什麼呢!”蘇之娴比較冷靜:“暖紅閣裡那幾位,都認識多久了,要出事兒早出事兒了,怎麼可能現在才起這樣的心思。”
看着他們絞盡腦汁地在那兒想,對這位神秘的姑娘猜測半天,蘇岑卻靠在那裡一個勁兒地笑。
蘇母這個時候出聲了:“俏俏,你有心上人,這是好事,娘也相信你的眼光,但這京都現在是風雨欲來,你總得要告訴我們,萬一有點什麼事兒,娘也好知道怎麼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