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
想起這二十來天的分床睡,裴決已經讓步到這種程度了,就連蘇岑都無話可說,微微低頭,就能蹭到手臂上溫暖的皮膚,蘇岑偷偷側了側身,嘴唇輕輕地在皮膚上一觸即離。
像一個漫不經心又别有用心的吻。
就在蘇俏俏正為自己的得逞偷笑時,手臂的主人突然就将人往後一壓,一陣溫熱的氣息撲在耳廓處:“蘇俏俏。”
那聲音是裴決的,卻不像平時的裴決,帶着一絲壓迫和威脅,好像因為不在他的視線裡,所以就變得放肆起來。
蘇岑被激得耳後一燙,竟一瞬間覺得整個耳朵都麻了。
然後薄被被塞入他的後腰處,隔着被子,臀被輕輕地打了一下。
别說疼,力道都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馬上就要及冠的人突然被人打了一下這裡,巨大的羞恥感瞬間席卷而來,但因為這個人是裴決,羞恥中竟還帶着一絲隐秘的興奮。
“乖乖睡覺。”
這一夜總算是安穩地過去,隻是蘇岑醒來時,身後的被子都冷了,蘇岑從榻上坐起來,還有些迷糊,而蓋在身下的被子裡,小俏俏又精神着。
坐了一小會兒,神志慢慢清醒過來,反應這才慢慢地下去。
“阿浩。”蘇岑又躺了回去,朝外面喊。
蘇浩聽到聲音,連忙進來,見他睡眼惺松的樣子,笑道:“小候爺怎麼醒得這麼早,不再睡一會兒嗎?”
蘇岑翻了兩下身,還是坐起來了:“起吧,母親今日還讓我去學冠禮的禮儀,還要去見太奶奶。”
清遠候一案衆侯爵還在和賀瑜僵持,蘇岑進宮時,本來想去見見賀瑜的,但遠遠地看到那些候爵在禦書房前跪了一地,轉身又走了,直接去了慈安宮。
太皇太後是真疼他,不止準備了許多禮物,連衣裳都裁制了十幾套,說是冠禮後是大人了,要穿大人的衣裳,連冠都給他制了好幾頂。
這頭哄得太皇太後正高興,禦書房那邊差人來了,說是請他過去。
先帝時期大力削藩,連帶着侯爵也削了好幾個,隻是當時沒有太多精力,去的又早,所以這些人才被留到現在,當時受封的侯爵,隻有一個宣陽候,而現在大周所有的侯爵中,除了宣陽候,其它的都是世襲下來的爵位,而這些人當中,也隻有一個常安候能獨善其身,沒和清遠候扯上關系,現在雖無多少實權,但因為祖上的蔭封,落得個富貴平安也很不錯。
蘇岑來到禦書房時,那些候爵還跪在那裡,平日裡嬌生慣養的,竟能堅持跪到現在。
看着一個個都面如金紙,汗如雨下了。
再看跪在最前頭的清遠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本就不經折騰,這會子早已跪不住了,整個人歪在台階上,要不是後面兩個人稱着,怕是直接就倒了。
蘇岑背着手,繞開他們就往前走。
“蘇岑,你不必在我們面前這麼嚣張,風水輪流轉,事情沒那麼快結束。”
蘇岑壓根沒理會他們,餘光都懶得飄過去,不過是秋天的夏蟬,叫不了幾聲了,但竟然他們主動招惹他他,不回個嘴也不是他蘇小候爺的作風,他停下了腳步,站在最高的台階上往下看,以一種俯視的姿态,笑得格外燦爛:“那真希望各位都能看到那一天。”
不再理會後面的聲音,他背着手走進了禦書房,梁公公早就在門口候着了,剛才的一切都看到了,卻隻是笑着無視了。
等他進去了,梁公公替他們關上了門,自己便守在了門外。
裴決一下朝就在禦書房,蘇岑自覺地走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旁邊的桌案上,沏的都是蘇岑最愛的蘇堤春曉。
“剛才聽那話,他們似乎還有後手。”蘇岑雖了口茶,溫度正好,茶香四溢,一點兒也不燙口。
賀瑜冷笑了一聲:“若不是等着他們的後手,我至于放任他們到現在嗎?”
蝦米隻能約到小魚,小魚才能釣到大魚。
裴決補充道:“這幾日邊境異動頻繁,看到不止是親王被卷入其中,他們還通了外敵。”
當時先帝削藩後期,就是因為國内動蕩太大,鄰國皆虎視眈眈,内憂外患之下,隻能先處理了親王,加強了外防,一時無力再處理他們,才讓這些人有機會逃過一劫,隻怕當時就已經通了外敵了。
“他們是當朕的四方軍都是擺設嗎?”賀瑜的目光在那道送上的門上淡淡看了一眼,才對蘇岑說道:“朱雀将軍如今應當已入雍國,等你的冠禮過後,其它将軍也是時候閱軍了。”
蘇岑本來散漫的樣子收了,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
兩人出禦書房的時候,那些侯爵還在那裡跪着,見到他們兩人出來,本來沒什麼精神的人,個個都瞪起了眼睛看他們。
蘇岑覺得好笑,連看也懶得看他們一眼,就和裴決出宮去了。
兩人出了宮,騎馬上路上的時候,蘇岑才靠過去:“現在可以說了。”
裴決側過臉看他,微微的驚訝後,眼底有浮現一抹笑意來。
剛才在禦書房他就發現他似乎有話沒說完,當着賀瑜的面,怕是不太好說,賀瑜都沒注意到,但蘇岑注意到了。
“我自己一直也在查攀裡山的事,今早入宮前來了消息,可能……和賢貴妃有關。”
賢貴妃乃是賀瑜的生母,當年還是賢妃生下雙生子難産而死,先帝悲痛不已,追封為賢貴妃厚葬,此事已經過去二十年了,為什麼會和攀裡山的事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