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決将所有事情的重點挑出來向賀瑜說了,賀瑜也是聰明人,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看來必需要将當年之事全部查清楚,否則還不知道他們會弄出些什麼事來。”賀瑜看向那一邊一臉嚴肅的蘇岑:“我們現在就去找太奶奶。”
裴決繼續說道:“而且此事的疑點還不止如此,第一,這個讓先帝瞞了這麼久的,雙生子的生母究竟是誰,現在是否還活着,為什麼她的身份連先帝都不能公開,第二,為什麼當年借賢妃之名生下皇子,太皇太後卻同時安排當年的宣陽公主有孕?除非,太皇太後早就知道一定會有孩子會送出宮去。而這一點,伯母并沒有解釋。”
賀瑜接着補充道:“還有最重要的,這件事除了太奶奶和姑姑,還有誰知道,又是誰洩露給惠王的,而能知道這件事的人,極有可能還知道其它我們不知道的事。”
這樣他們就會一直處于被動。
蘇岑對于他們說的都懂,但他卻隻說道:“我永遠都姓蘇,是蘇南舟和趙之芙的兒子,誰敢動我的家人,我就要他死。”
裴決被留在了禦書房,賀瑜和蘇岑來到慈安宮時,太後正好醒了午覺,在芳嬷嬷的服侍下喝着燕窩,見到他們倆,立刻喜笑顔開:“今日什麼風,竟然把你們同時刮到哀家這裡來了。”
蘇岑率先迎了上去:“是想太奶奶的風。”
太皇太後聽得哈哈笑出了聲,對芳嬷嬷說道:“俏俏這張嘴,整日裡都像是抹了蜜的。”
賀瑜更穩住,太皇太後讓人看了坐,他行了禮就坐在那裡看蘇岑撒嬌,逗得太皇太後笑聲不斷,連着氣色都好了許多。
看着時機差不多了,賀瑜才開口道:“太奶奶,今日孫兒查到了一件事,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事關先帝,還是想來問一問太奶奶。”
太皇太後靠在軟榻上,聞言朝這邊看了一眼,目光淡淡的:“先帝已經去了多年了,陛下還是多關注當下的時政就好。”
蘇岑這時也說道:“太奶奶,往事不清,如何能看清現在,惠王已經先我們一步查到了往事,我們不能一直處于被動。”
太皇太後的笑意慢慢淡了下來,她一隻手虛虛地握成拳,撐着頭靠在那裡,看着他們像看兩隻不懂事的小崽子:“你們需要知道的事,昨晚宣陽已經告訴過你們了,惠王那點雕蟲小技,動靜鬧得再大,這京都還能叫他翻了天去?”
兩人心中皆是一驚,蘇岑更沒想到昨晚才發生的事,太皇太後竟然已經知道的清楚了。
“當年送俏俏出去,是先帝的主意,他一意孤行,哀家便也沒有阻攔,如今你們兄弟相認也是好事,隻要你們齊心協力,這大周交給你們,哀家也放心。”
太皇太後的意思很明顯了,她不願意再提,更不願意告訴他們真像。
他們甚至都還隻開了個頭,太後便已經将他們的路堵死了,兩人對視一眼,蘇岑低聲問道:“太奶奶,我隻有一個問題,我們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
太皇太後仍是平淡的表情,甚至沒有一絲波動:“不重要,她已經死了。”
眼見太皇太後油鹽不進,甚至連問都不想他們多問,連賀瑜也忍不住有些急燥了:“太奶奶,這些事不止關系到先帝,連我,蘇岑,姑姑包括您都牽涉其中,既然已經有人查到了,那就說明事情已經不再滴水不漏,您是連孫兒都不信了嗎?”
一直神色平淡的太皇太後此時眼中露出些殺意來。
賀瑜有句話說到了她心上,那就是這件事到底是誰洩露出去的?當年的事是她親自安排,知情人現在基本上都已經死了,那些人又是如何查到的?
還有,裴決。
她的目光看向蘇岑,剛才他一進來,她便留意到了他脖子上的痕迹,對于自己這個孫子,她清楚的很,看上去浪蕩不羁,也不過是表像罷了,若是真有心儀的姑娘,沒有三書六禮,無媒無聘,決不可能做出輕薄人家的舉動來的,而最近,真正能近他身的,也隻有一個裴決了。
“太奶奶,這事兒既然開了頭,就算您不說,我也一定會查個清楚,不過是事情的早晚而已,但此時惠王已經先下手了,誰都料不到他會拿這件事做什麼文章。”賀瑜臨朝早,本就早熟,此事又事關重大,說話間已經不自覺地帶上了君王特有的霸道:“太奶奶越是瞞着孫兒,那就說明此事越大,那孫兒更不可能置之不理。”
太皇太後看着賀瑜,他下朝便去了禦書房,然後就來了慈安宮,此時身上還穿着朝服,金龍盤在胸前,早已将曾經的稚氣洗去,一雙眼如同此時少年帝王的眼一般,充滿了堅定和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