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沉默一陣,最後被蘇岑的一聲冷哼打破:“真是侮辱了狗。”
蘇之惠伸過去給了他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臉上卻是盡是笑意:“好了,辦喜事提這些幹什麼。”
這件事讓蘇岑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四姐夫産生了一些好感。
而且吳西河對這件事也确實重視,竟然讓謝奕來當媒人,能請動一個帝王為自己的私事動這麼大的幹戈,足以證明這人在大雍的地位,并且願意在大周舉行婚禮,說是自己無父無母,而蘇之惠的家人都在這邊,一切都按蘇之惠的意思辦。
這一番動作下來,直接讓蘇母都誇了好久。
一個月後,大雍一行人來到大周,傳說中的四姐夫終于在衆人好奇的眼光下進了蘇家的門,而同行的人卻被請進了宮中。
吳西河高大英武,穿着一身墨綠色壓緞的圓領袍,頭上束着玉冠,五官硬朗,見到蘇母時掩不住地緊張,一直偷偷搓手。
他身邊站着一個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隻是穿着一身深藍色的錦袍,看上卻也有點兒緊張,但多了點兒委屈,是吳西河的雙胎哥哥吳東河。
與他們同行而來的,據說是大雍的帝王,謝奕,還有一位年輕的宰相,江月白。
謝奕進宮去了,本來以吳東河和吳西河的身份,也是要進宮面聖的,但賀瑜要先見謝奕,讓他們在宮外的宅子裡先行住下,也是給了他機會來見一見未來的丈母娘。
蘇母帶着周韻蘭見了吳西河,蘇之惠也大方地坐在一邊,本來其它三個人也要來見的,但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兒,都隻躲在了屏風後頭偷看。
隻有蘇岑,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到前廳,正大光明地打量吳西河。
但沒什麼好臉色。
蘇之惠喝着茶給他使了好幾個眼色,之前很聽她話的蘇岑卻視而不見,一說到時候蘇之惠要嫁到大雍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了,連着冷嘲熱諷了好幾句。
直到看見蘇之惠臉色不好看了,他滿臉的怨氣才收斂些許。
因為謝奕來了大周,從大周再回到大雍路上也需要一個月,總不能讓他國的帝王一直在這裡停留,雙方終于商定了在半個月後舉行儀式,儀式後由謝奕先行回國,而吳西河則會在大周再停留半個月,再接蘇之惠回大雍。
蘇之惠對儀式并沒有特别的要求,她對這些看得不重,倒是吳西河,每天都緊張得不行,一天讓人跑八百回,各種細節安排生怕蘇之惠不滿意,或者蘇母還有周韻蘭不滿意,他從大雍帶來的聘禮不少,而謝奕也是極給面子,給了他許多支持,讓這婚事極有排面。
蘇岑不甘示弱,大雍來個帝王,四姐姐排場不能輸,讓賀瑜當天也必需出席婚事,賀瑜不止爽快答應,還要給蘇之惠封個公主出嫁,身份上竟是比吳西河還要高了一頭。
畢竟這婚事帶來的政治因素也不少,他也樂得成全。
“公主?”蘇岑坐在禦書房裡,撐着腦袋蹙眉:“又是公主又是将軍,四姐姐會不會累啊。”
賀瑜正看着奏章,聞言放下了手裡的折子,斟酌了一下才說道:“俏俏,你四姐姐之前跟朕有提到過一次,她想卸下兵權的事,你知道嗎?”
蘇岑還真不知道,他一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什麼時候的事?”
賀瑜看着他,歎了口氣:“我是舍不得的,但她似乎心意已決,而且馬上就要去大周,若是再擔着兵權,顯然也是不合适的。”
是因為吳西河嗎?是他要求的嗎?
蘇岑一口氣堵在胸口,風也似地往外跑:“我去問四姐姐。”
自從開始待嫁之後,蘇母就不許她再出門了,本來蘇岑是想找最好的繡娘給她繡一身嫁衣的,可是時間不夠,蘇之惠也不想要那麼繁瑣,于是隻要了一件簡單的嫁衣,但上繡面的繡紋卻一點兒也不馬虎。
蘇岑沖進蘇之惠的房間時,蘇母正一臉興奮地拿着繡帕的樣式給她看,畢竟府裡這麼多年沒辦喜事了,她雖然忙,卻也高興。
蘇母一見蘇岑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就皺起了眉:“俏俏,惠兒馬上就要出嫁了,你以後不能這麼莽撞了。”
蘇岑此時顧不上那麼多,将蘇母推到了門外:“娘,我有事和四姐姐說,你先出去一會兒。”
關上了門,屋中就隻剩下了兩人,蘇之惠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一般新嫁娘的那種羞澀和激動,看上去似乎沒什麼變化,但眉眼卻溫柔了許多:“怎麼了?”
蘇岑坐到她面前,臉上還餘怒未消:“你要卸兵權,我怎麼不知道?”
蘇之惠也沒驚訝,想到他今日要去宮裡,想必是從賀瑜那兒知道的,溫柔地笑了一下:“怎麼,之前最希望我卸兵權的不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