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做什麼???”本滿頭霧水。
“為我大半夜起床找一個正經的理由——煉藥。”查理回答道。
“什麼藥?”本下意識追問。
“也許會派上用場的藥。”查理看着在沸水中翻騰的火蜥蜴皮,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紙包,又從紙包裡掏出了幾根頭發。
這些頭發都不是金色的,很顯然不屬于查理,也不屬于本。因為他根本沒有頭發。
“這是誰的?”
“你猜?”
查理從中挑出一根,放入鍋裡。本記不清主人的《煉金筆記》上究竟記載了多少煉金藥劑的配方,但剛剛鑽研過的查理,可記得清清楚楚。
此藥名為——真言。
不殺人,不見血,誠信為本,以和為貴。
當然,想要煉成正兒八經的藥劑,還需要很多個步驟和别的材料。以查理的煉金水平來說,很難,所以他秉持着笨鳥先的道理,别人睡覺,他先煉藥。
在現代世界沒熬過的夜,跑托托蘭多來熬了。
時也,命也。
灰帽街的人們對于查理的刻苦,沒有絲毫的懷疑。他們會質疑查理的天賦,但從不否認他的努力,因為那是肉眼可見的。
翌日,查理一大早就出了門,去莉莉屋給自己訂接下來一周的早餐。
今天正好又是黛西在店裡,她今天的耳墜是紫色小花。
“查理,恭喜你啊。”黛西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瓶果醬,綁上緞帶,當做慶祝查理成為一個煉金術士的賀禮。
查理沒有多推辭,大方地收了,打算以後做幾瓶藥劑當做回禮。
與黛西交談的時候,他瞥見了十字路口斜對角的橡樹酒館,一大早就在忙碌的米什萊,又見縫插針地往這邊探看。待看見某個身影時,幹活都賣力了幾分。
年輕真好。
查理在心中如此感歎着。
米什萊在酒館996,都還能如此精神洋溢,而他熬了個夜,好不容易變得紅潤的臉色,又回去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查理從迎面走來的灰帽街鄰居們的目光裡,甚至看到了憐愛。
可憐的小查理,昨天一定是燒糊塗了才說的那些話,瞧瞧,今天又那麼白!
這樣的憐愛,在珠寶商人的馬車将查理再度帶走後,攀升到了頂峰。就連黛西,哪怕她很願意相信查理的話,但是看着馬車從門前經過,依然忍不住投去關切的目光。
“咳。”查理在車上,冷靜,但蒼白,目光看向坐在對面的男人,問:“維克先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我近日在灰帽街上的名聲,似乎不太好。”維克依舊戴着眼罩,換了身全黑的禮服,更不良善了。
“有嗎?我初來乍到,不太了解。”查理回答。
維克笑笑,沒有追問,話音一轉,道:“現在負責調查灰帽街的,是薩洛蒙手下的副隊長。他叫做裡昂,裡昂·波伊爾,正統貴族後裔,卻是個混不吝的野路子。”
查理似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些,沒有接話。
維克緊接着抛出一個重磅炸彈,“理發師的屍體找到了。”
查理心中一凜,瞬間意識到這個理發師不是吸血鬼刺客,而是真正的理發師。他直接問:“在哪裡?”
維克:“瑪吉波的地下蓄水池。”
這可真是個糟糕的答案。查理不懷疑抛屍地點的真實性,但他懷疑維克的用意,“為什麼告訴我?”
“這位裡昂副隊長找到了屍體,他很擅長尋蹤。不過吸血鬼刺客似乎早有預料,提前用冰凍魔法改變了屍體的狀态,讓人無法準确判斷他死亡的具體時間。我告訴你,隻是想讓你有個提防。”
維克總是不吝啬于向查理展示他對合作夥伴的誠意,而查理也一如既往地吝啬于自己的信任。
但他可以慷慨地撒謊,“多謝維克先生提醒。不過,屍體一找到,您就過來找我,是不是太刻意了?”
“不。”維克的回答依舊充滿自信,“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高等魔法學院。”
“魔法學院?”查理這就有點搞不清他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了。
“偉大又驕傲的魔法師們,看不太上我這樣市儈的珠寶商人,此前還曾傲慢地拒絕過我的拜訪,但現在,他們卻很想從我手上得到那條魔法礦脈。”維克雙腿交疊着,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就好像默認查理已經知道魔法礦脈的消息一樣,繼續說道:“所以在宴會開始前,他們單獨邀請我,先去魔法學院做客。”
然後暗中達成什麼肮髒交易嗎?
查理佯裝不懂,“那我在前面下車就可以了。”
可是維克的寶石手杖,就橫亘在他和車門之間。維克身體微微前傾,輕笑着問:“如果我跟他們說,我的其中一個交換條件是,讓他們破格準許你進入魔法學院,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如何?
太歲頭上動土,皇帝墳頭跳舞。
高等魔法學院立校至今,從來沒有為誰改寫過規則,哪怕對方是皇室子弟,亦或是議會高層。若有人公然提出走後門,無疑是在挑釁他們的權威。
挺有意思的。
于是查理充滿期望地問了他一句:“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