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原來檀清玄在案幾前。
檀清玄手撐着額角,在案幾旁睡着了,案幾上還擺着她今天晚上送來的烤魚。
烤魚一點都沒動,是等着她回來一起吃飯,才等到睡着了嗎?
要是她今晚不回來,檀清玄就打算在伏在案幾睡一整晚嗎?
蒼染從小爸媽就離婚了,她跟着媽媽在外婆家住,但是媽媽也不喜歡她,每日在麻将館裡打牌,除了過問她的學習成績,也不會給予任何關心。
她已經習慣了被人忽視,習慣了不被等待關注,但是今天檀清玄願意等她,讓她原本的一點小小的委屈,這會兒沖淡了不少。
她不由得靠近檀清玄,檀清玄眉眼如畫,就算是在睡熟狀态下,也很清冷出塵,她的唇總是微微抿着,看起來就是那種很克制守禮的性格。
蒼染猶豫了一下,手伸到檀清玄的肩下和腿彎,将檀清玄抱了起來。
好輕啊,這人好似一團綿軟的白雲做的,讓人抱着就舍不得松手。
她本打算是将人抱到床上去的,卻感覺到衣襟忽然被人攥緊了一下,懷裡的人微微動了下身體。
蒼染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輕聲問道:“你醒了嗎?”
檀清玄輕輕嗯了一聲,嗓音聽起來有些啞:“嗯,放我下來。”
她本來是打算照常修煉的,今日如何都無法入定,便伏在案幾前休息一下,竟睡了過去。
當蒼染将她抱起時,她才醒了過來。
蒼染沒松手:“等一下,我要抱你去床上睡覺。”
檀清玄推開她的肩膀,語氣恢複如常:“不用。”
蒼染見她如此冷淡,突然起了一絲執拗,檀清玄不讓她做什麼,她就偏偏要做。
她故意沒松開,直到把檀清玄放在床上才松手,自己也躺在她旁邊,挨得極近。
等了許久,她以為檀清玄應該會生氣了。
可檀清玄躺在床上,依舊如清風朗月一般,不曾有一絲波瀾。
蒼染耐不住寂寞,撐着下巴,靠近她耳側:“你不是要和我道歉嗎,現在我在你身邊,怎麼不說對不起了?”
檀清玄沉默了一刻,緩緩啟唇:“蒼染,今日之事,并非我有意如此,對不起。”
檀清玄的聲音清越,誠心的道歉聽起來很動聽。
她原本以為檀清玄這種人應該先和她辯論一番,也不會當面道歉的。
這種感覺就像突然被人順了毛一樣,蒼染心情上揚了一點,纖長的手指敲了敲:“嗯,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原諒你,你要說一下你為什麼突然生氣?”
檀清玄垂着眼眸,清冷無波:“我隻是想好好瞧一瞧你。”
既然是好好瞧一瞧她,那怎麼眸色會變得越來越冷?
不對勁,檀清玄一定是在撒謊,不過挺有意思的,像檀清玄這種矜貴高冷的人也會撒謊嗎?
蒼染故意在檀清玄耳邊吹了口熱氣,媚眼如絲:“那你說說,你瞧到什麼了?”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檀清玄白嫩耳垂上,讓檀清玄蒼白的肌膚泛起一絲淺淡薄紅。
檀清玄身體輕顫了一下,攥緊手心:“你今天去了哪裡?”
蒼染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問,如實告訴她:“我去找好友玩了啊。”
檀清玄輕阖眼眸,避開她灼熱呼吸:“這便是我瞧到的地方。”
蒼染眼眸中綻放出笑意,聲音溫軟清甜:“不可以,我都說出來了,不能算是你看出來的。”
檀清玄一時沒再開口,氣氛又變得安靜下來。
蒼染想了一下,好奇問道:“你是因為我出去找朋友玩,沒帶上你一起生氣?
我的朋友都是妖怪,我是怕吓到你,而且你身上有傷,要好好養傷,不能亂跑。”
檀清玄淡淡說道:“未曾生氣。”她怎麼會因為一隻小妖生氣,隻是些許不适罷了。
蒼染真的很難理解檀清玄這個人,因為什麼生氣也不說,還讓她猜,她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她挑起檀清玄胸前散落的一縷輕軟長發,在指尖玩弄,綢緞般的質感,淡淡的檀香味讓人很喜歡。
她貼近一些檀清玄:“那我過兩日帶你去落楓城玩好不好,給你買東西,這樣你在洞府裡也不會無聊了。”
檀清玄按住蒼染亂動發絲的手,聲線很平:“不用。”
蒼染有些沮喪,靠在檀清玄的肩膀上,軟聲問道:“你一個人在這裡真的不會覺得很無聊嗎?”
修道之人神識很強,縱使夜不能視,檀清玄也能感受到蒼染身上清甜的馨香,白膩妩媚的臉頰,以及她靠近時似有若無地嬌嗔。
檀清玄睫稍輕顫,抿了下唇:“不會,很晚了,我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