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蒼染從來都沒在她面前這麼慌亂過，當觸摸到蒼染滾燙發熱的耳朵時，她心底便浮現了蒼染平日變成小狐狸時的模樣。

緊緊地将自己縮成一團的小狐狸，受到驚吓，毛茸茸的腦袋也埋進了大尾巴裡，在瑟瑟發抖。

檀清玄神色柔和了些許，又問了一遍：“蒼染，怎麼了？”

蒼染的耳朵還在不停顫動，連大尾巴都不敢像平時那般搖晃了。

被涼涼的手指摸上耳朵的那一刻，她的一顆心跳得快像擂鼓一般，震得胸腔都要麻木了。

是檀清玄在摸她的耳朵，檀清玄不是不喜歡毛茸茸嗎，為什麼要摸自己的耳朵？

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在晚上有點吓人，但她不想讓檀清玄害怕讨厭她，她想留下檀清玄。

當聽到檀清玄問她的時候，蒼染呼吸急促了幾分，甚至不敢擡頭，她有點怕檀清玄又看到了她的眼睛。

耳朵被人摸着，想逃也逃不掉，蒼染手足無措，眼眸裡的淚水快要蓄滿了。

她的大腦裡勾起不好的回憶，抓緊自己的手臂，身體微微顫抖着，壓抑着自己的難過：“你都看到了嗎？”

檀清玄一時沒明白過來，蒼染是在指什麼，耐心詢問道：“看到什麼?”

蒼染咬着唇瓣，快要咬出發白的顔色來，怕哭腔洩露出來。

她嗓子幹澀，胸腔也傳來了悶痛感，努力往下咽了咽，深吸了好幾口氣：“我的眼睛。”

在檀清玄面前，她肯定就和小醜一樣吧，冒冒失失的，又很蠢。

她記得她小時候不小心腿劃破出了很多血，媽媽說是她太調皮了，不像個女孩子，才會把自己弄得總是受傷，還一直埋怨她弄髒了新裙子。

她現在已經不害怕自己不像女孩子，也不會被這句話束縛，但是對于清清而言，她現在已經是個異類了

她不想被喜歡的人讨厭，更不想被對方看到自己不好的那一面。

可是剛剛那麼久了，她現在才知道自己的醜态在對方眼裡暴露無遺。

會很讨厭她吧，變成了吓人的妖怪，還想和人繼續談戀愛。

也許就是因為她不配得到喜歡，所以檀清玄才會對她一直那麼冷淡。

手掌下的狐狸耳朵從滾燙變得冰涼，耷拉了下去，偶爾輕微地顫動一下。

就像是這隻小狐狸在無聲地抽泣，莫名得讓人心疼。

縱使沉默無聲，檀清玄也能感受得到，從小狐狸身上溢出來的哀傷。

檀清玄并非修的無情道，也不是那般冷漠心腸的人，亦能感知到蒼染對眼睛的在意。

回想起來，這隻小狐狸從認識的第一天晚上，就很怕她看到她的眼睛，兩隻爪子捂得很緊，還特意去搬了爐火為她照亮。

其實一點都不難看，相反很漂亮，在月光下就像是純粹無瑕的琉璃一樣，閃着碎星般的光點。

透過那雙眼睛，可以看到蒼染那顆明澈的心。

檀清玄心下動容，輕輕摸了摸蒼染的腦袋，聲音越發溫和一些：“嗯，看到了。”

手心裡的狐狸耳朵顫得厲害，這隻小狐狸快哭碎了。

她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很認真地說：“蒼染的眼睛很好看。”

小狐狸的耳朵不顫了，忽然一下子擡起了頭。

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淚水漣漣的，發出淡淡的微光，可以看到蒼染紅紅的鼻尖。

可憐又可愛。

蒼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怔怔地擡頭看着檀清玄，檀清玄的眼底是溫柔的，像是春風一樣有了溫度，不像白日裡那般冷漠無情。

檀清玄為什麼突然這麼溫柔啊？她真的不害怕她嗎？

好像确實不怕，仔細想想，她還撩撥了一會兒檀清玄，也沒見檀清玄瑟瑟發抖。

蒼染吸了吸鼻子，濃密的眼睫上沾的淚珠墜落了下來，簌簌淚水落在白膩妩媚的臉頰上，好似飲了清晨露水的芙蓉花。

蒼染眼淚吧嗒的，發現檀清玄還在溫柔地盯着她看，心跳不由得撲通撲通忽然加快了一些。

這種氛圍好奇怪，莫名地催促人好想做一點什麼。

她順從了自己的心意，紅着眼眶，可憐巴巴地撲到了檀清玄的懷裡去：“真的嗎？”

她的雙手攬住了檀清玄纖細的腰肢，腦袋也埋在了檀清玄的肩頸。

檀清玄的身體怎麼會這麼軟，軟得讓人覺得像是陷進去一樣，抱着好舒服。

趁機吸了幾口氣，好香，又軟又香的。

蒼染的心跳跳得更厲害了，之前打橫抱起來檀清玄的時候還沒覺得什麼，現在她的嘴角上揚得要控制不住了。

蒼染抿着唇，又用力咬了下唇好幾下，努力去想難過的事情，終于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