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出來麼？”

女鬼艱難地活動一下身體，試圖将自己縮得更小，好躲避那些隻刺着身體表面的劍氣。

但越是想躲避，她越覺得那些劍氣可怕。

宋知盈臉色沉了幾分。

“不肯出來，那就死吧。”

女鬼眼睜睜看着宋知盈手中多出一把長劍。

隻這樣看着那把劍，女鬼就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她不出去，真的會死！

當下，女鬼不敢再躲藏，隻能畏畏縮縮地在遠一點的地方凝聚出身形。

鮮血還沿着她被剝了皮的皮膚往下滴落。

也有些新生的皮膚不斷在她血肉上浮現。

可那些新生的皮膚看起來根本不是什麼固定的形狀，而是不斷變化着的，像從無數生靈身上截取少許皮膚，一塊塊地粘合上來，又一一舍去。

女鬼雙眼還是以眼白為主。

她屈膝行禮。

“大人，奴家出來了。大人有什麼要問奴家？”

宋知盈沒有立刻殺她，那她就有可能還有用處！

宋知盈輕哼一聲，提着劍打量着這房間。

“先說說你是誰，還有，你是怎麼誕生的？你能記起多少和你誕生有關的事？”

紅花巷确實是個肮髒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未完成成形的生命死在這裡。但宋知盈不覺得這裡能孕育出女鬼這級别的強大鬼魂。

而且這女鬼還自帶領域雛形！這領域并非女鬼自己能控制的領域，而更像外人用了某種手段，讓女鬼誕生的時候就吸收了這領域雛形的力量，再讓女鬼在成長的同時為領域吸收養分，讓領域和女鬼一起成長。

這女鬼絕對是有心人“種”下的。

這領域雖然隻是雛形，但也有化神級别。

宋知盈憑着過人的眼力看出了領域的問題，卻沒辦法那麼快破掉，更沒那麼容易找到領域核心。

正好這女鬼有一些神智，可以交流，她幹脆先問話女鬼。

“奴家、奴家……”

女鬼的聲音越來越輕，也越來越怪。

宋知盈急忙扭頭看着女鬼。

不對！

這女鬼體内還有許多道意識！

她隻是問女鬼名字，女子體内的其他意識就全爆發了！

宋知盈左手猛然多出一個銅鈴。

她快速搖晃着銅鈴。

這是她學過的一個小法術《鎮魂音》，也算靈魂攻擊的一種，但偏向安撫性質，沒有太強的殺傷力。

女鬼的靈魂力量總量龐大，質量卻不高，而且她的靈魂力量來自太多靈魂，力量本身就在不斷鬥争内耗。

宋知盈的靈魂本質幹淨，靈魂力量質量高，又有法術加持，很快就讓扭曲得差點維持不住人形的女鬼恢複原狀。

不，還不止如此！

宋知盈看着女鬼慢慢變成一個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眉眼間還殘留着獨特風韻的女子。

她沒有再不斷滴血，皮膚也沒再不住變幻，而是穩穩地維持住了現在的樣貌。

女鬼再度朝宋知盈下拜。

“奴家憐心。奴家隻記得當日有孕，奴家的媽媽不願讓奴家将孩子生下，又不願為奴家花錢買藥，就要用棍子打奴家，好将孩子打掉。誰知孩子沒了，奴家也死了。奴家再醒來的時候，奴家就和死在這裡的許多姐妹和無辜孩子融為一體了。奴家是最先覺醒的意識。”

憐心說着，怯怯地看了眼宋知盈手中的銅鈴。

金色的銅鈴給她的威脅感比宋知盈手中雪亮的劍還強！

“大人方才施法，讓奴家和姐妹們孩兒們平靜下來，姐妹們和孩兒們就都将奴家推了出來，好讓奴家為大人解惑。”

宋知盈瞧了她半晌，又是一哼。

“你們身上的殺孽很重，恐怕意識蘇醒後害過許多人吧？”

憐心臉色一白，連忙低頭辯駁道：“大人明鑒！奴家等當日都是被人所惑，無法自控，才做出那等天地不容的事。奴家等也是受了奸人控制，才敢對大人動手。如今辛得大人相救，不管大人要奴家等做些什麼，奴家等都莫有不從。”

“奸人所惑？”宋知盈輕輕一晃銅鈴，“你若真聽從我吩咐，就現在徹底放松，不管我接下來怎麼施法，你都不能抗拒我的力量。”

憐心渾身緊繃了一下，可想到她已經不止一次在宋知盈身上感受到緻命威脅，她當真徹底放松，等着宋知盈繼續施法。

宋知盈展開望氣術。

憐心不抗拒，和憐心有關的氣息又大多和紅花巷有關，隻有極少數才蔓延到了城中别的地方。

宋知盈沿着用望氣術看出的兩股最粗氣流看去，一下子找着了兩個地點。

其中一個地點分明是黑煞盟在黑羽城的據點。

另一個地點……宋知盈隻往那邊多看了幾眼，她靠望氣術看到的無形之線就瞬間崩斷，還差點再對她造成反噬。

但這次宋知盈早有準備，還是看出了些關鍵。

憐心和王老八都與隐居在同一個地方的妖魔有關。

那妖魔躲在城外。

她借王老八找妖魔蹤迹時，應該就被那妖魔察覺到了，所以妖魔又借憐心對她動手。

但妖魔并沒有想過能靠憐心殺她，而是單純想用憐心拖延時間，好讓他們能借這機會逃跑。

她再借憐心找妖魔蹤迹，妖魔已經逃離了，但妖魔逃離之前應該還做過一些布置，才讓她看到的不是妖魔最新位置，而是妖魔之前長時間逗留過的地方。

又因為妖魔已經不在那裡，那地方殘留的力量不足以瞬間破壞她的窺探，才讓她進一步确定了妖魔躲藏過的地方的位置。

想清了這些，宋知盈臉色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