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時,沈開霁走在前面。
池覓發現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背影,之前他都一直在她身後,以及第一次他要手機号的時候,她回頭他直接整個消失。
她有意識地将兩個背影聯系起來,内心搖了搖頭。
腳踩到路面上,池覓不再去想。覺得這樣不太好,對遊輪上那人不禮貌,對沈開霁也不禮貌。
沈開霁回頭确認了她的身影後,拿出手機看地圖。
“你沒來過?”池覓問。
“第一次來。”
“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沈開霁緩緩點頭,“網友。這邊。”
池覓開始懷疑司良跟他根本不是朋友。
那他是為了迎合她的喜好,去強行聯系的司良嗎?
可司良也不可能來者不拒吧,他名氣不算小,想參觀他畫室的人那麼多。
池覓跟在他後面,看着路,“不對吧,這段路走不通的。”
沈開霁停下腳步,不太确定:“但地圖說這樣走。”
“我前段時間來過,這前面在修路,要到十二月底才修好呢。地圖應該沒及時更新吧,我知道了,走那邊可以過去。”
沈開霁又不知不覺開始跟在池覓的後面。
經過時,往剛才那邊一看,果然看見有路标擋住不讓通行。
池覓轉頭沖他揚下巴,有點得意。
沈開霁看着她這樣,笑了笑。又想說,她真厲害。
池覓一愣,“你笑什麼。”她還第一次看他笑。
沈開霁收住笑臉,頓了下才說,“我笑起來是不是很難看?”
“啊?怎麼這麼說?”
“因為你跟見了鬼一樣。”沈開霁不常笑,也不怎麼照鏡子,不知道自己笑起來什麼樣。
池覓無語地笑出聲:“我隻是第一次看你笑而已,很好看啊。”
沈開霁大腦又空白,反應半天覺得是不是該說句謝謝,但已經錯過了時機。
池覓早已轉移,問了他别的問題:“我看你不止是不熟悉這條路,感覺你對整個京市都不熟悉,你不是京市人嗎?”
“我隻有運動的時候才出門,而且不去人多的地方。”
“好吧,你現在也跟小時候一樣,就愛躺着睡覺?”
“被我爸媽送去很多興趣班之後,對一些東西産生了興趣,現在是經常坐在書桌前面。”
池覓覺得他說得不像假的,他看上去第一次酒吧,甚至那天去KTV都像第一次,“書桌前面幹什麼,啊,畫畫對吧?”
“嗯,有時候畫畫,有時候寫點東西。”
“寫東西?什麼東西?”池覓一下就産生了好奇。
沈開霁以為她不會對寫作方面感興趣,但看她眼睛放光的程度,和那天在餐廳遇到一起喂流浪貓的同學差不多,“就是一些……沒什麼意義的東西。”
他突然說不出口。
萬一她說想看怎麼辦,太羞恥了。
“怎麼會有沒意義的東西啊?”池覓說,“表達本身就很有意義啊,你看我經常說些廢話,這些廢話也是有意義的啊。”
沈開霁看着她,緩緩說:“我不覺得你說的是廢話。”
“我也不覺得,我說的時候,都不是抱着‘啊我要開始說廢話了’的心說的,是真的想說。再說,廢話怎麼了,朋友之間就是該說廢話。”池覓不覺得廢話是不好的詞。
“我們是朋友嗎?”
池覓想起上次他否定隻是單純和她做朋友,她說:“你覺得呢?”
又是一個預想之外的反問式回答,沈開霁不知道說什麼,上次他說不想隻做朋友,她那時的反應不太妙。
他斟酌了半天用詞,池覓耐心的等待讓他更緊張,他說:“暫時是。”
“什麼叫暫時是?以後會變成陌生人,還是什麼啊?”
“不知道,但我不希望是陌生人的走向。”
“哦,那就是另一個走向,懂了。”池覓不再說什麼,往前走去,為什麼老是覺得沈開霁這個人,又會說話又不會說話的。
池覓很想知道他是寫什麼内容,可他既然剛才就沒說,那意味着他不想曝馬,她也不好追問。
司良的畫室在一個園區樓的二樓,位置有些難找,不過他提前畫了到附近地标後的路線圖。
兩人順利找到地方,但玻璃門鎖着,往裡看也不像有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