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淳譽哼道:“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樣一個殘暴兇狠的無知莽夫嗎?”
“當然不是!”聶蘭台道,“我隻是怕你一心為姐姐着想,被親情蒙蔽了心智。聽到你這樣說就放心了,至于那柳綿兒,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對付她。”
蕭淳譽翻身将她按在下面,輕啄她的唇:“快說說,你什麼法子?”
聶蘭台感受着他熾熱堅硬的身體,臉上紅暈如海潮一般湧上來,推了推他,嗔道:“你這樣壓着人家,人家還怎麼說話?”
蕭淳譽聽她聲音細得跟蚊子似的,不勝嬌羞,笑道:“那你等會兒再說,咱們先把咱們自己的事解決了要緊。”
夫妻倆親熱了個夠,聶蘭台這才說起那日他們遊榴子峰賞秋牡丹,碰到柳綿兒與張覓同遊之事。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跟我說?”蕭淳譽訝聲道。
聶蘭台嗔道:“我倒是想早告訴你,可我有機會嗎?你每次回到别院就跟個餓死鬼似的,一來就纏着我……”
蕭淳譽見她臉上紅暈未褪,又添了更濃一層豔色,心中愛極,捧着她的後頸,深深吮住她瑩潤鮮豔的紅唇。
也不知又親熱了多久,聶蘭台才捶着他胸口嗔道:“還說不說正事了?再折騰下去天都要亮了!”
蕭淳譽餍足地将她摟在懷裡,笑道:“不急不急,此刻說也不遲。”
聶蘭台道:“張密是色中惡鬼,瞧他看柳綿兒的那個眼神,活脫脫一副餓鬼撲食的饞樣,恨不得把用眼睛把人家剝光了似的。柳綿兒明知張覓不是好貨,也由他跟着,還同他說笑,張覓言語輕佻,時不時吐些不堪入耳的話,也沒見柳綿兒斥責他,顯然她心裡并不排斥。我覺得,這些情況得讓謝淵白知道才行。”
蕭淳譽立即道:“那我明天就去告訴謝四這件事情,讓他知道柳綿兒的本性,她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貨色,看他還對她戀戀不舍?”
“你傻呀!”聶蘭台忍不住戳戳他額頭,嗔道:“你直接去告訴他,人家會信嗎?搞不好還反過來怪你污蔑柳綿兒,甚至會懷疑是姐姐讓你這麼說的。這事不能由我們直接說,我有個法子,你看行不行。”
她湊在蕭淳譽耳邊,如此這般輕輕說了幾句。
蕭淳譽拍手笑道:“好,好,妙極!就這樣辦,果然是我的媳婦,真聰明!”
聶蘭台心中苦笑,這哪是聰明,不過是前世見多了後宅裡那些彎彎繞繞的腌臜手段罷了。
她道:“這樣做雖然有點缺德,但柳綿兒觊觎有婦之夫在先,本就缺德,也怪不得别人這樣對她。”
蕭淳譽輕撫她的頭發,柔聲道:“你可别覺得愧疚,我們這樣做已經很仁慈了,若是換做别人,指不定真的會要她的命呢。”
兩人商量完畢,蕭淳譽道:“那我明日就去安排起來,這次一定要做得漂亮些,讓謝四徹底對柳綿兒死心。”
夫妻倆又随意說笑了幾句,方才相擁着睡去。
***
這一日傍晚散值後,謝淵白正準備回府,一個同僚走過來道:“淵白,老高今日在醉仙樓訂了雅間,咱們一起去聚聚?”
謝淵白問:“老高今日這麼好興緻,可是家中有喜事?”
同僚笑道:“天大的喜事!老高不是去年納了個美妾麼,那小妾最近給他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兒子。老高盼了多少年,總算盼來了兒子,老高想在家裡大擺筵席,他老妻不同意,說隻是個庶出的兒子,福分淺薄,恐大辦會折損他的福壽。老妻都那樣說了,老高自然沒辦法,誰叫他怕老婆呢,隻好作罷,就在外面請同僚聚聚。”
“婦人好妒,着實傷腦筋。”謝淵白心有戚戚,同情地感歎了幾句,便随同僚一起去了醉仙樓。
在翰林院裡供職的,凡是跟老高有點交情的都來了,把醉仙樓最大的包間坐得滿滿的,擺了兩桌筵席。老高坐在主位,滿臉笑容,意氣風發,好酒好菜像是不要錢似地往裡送。
就在翰林院這些飽讀詩書的文人雅士進了醉仙樓之後不久,錦鄉侯世子杜玉也領着一群衣着華貴的公子哥說說笑笑地進了醉仙樓,張覓赫然在内。
這一群人輕車熟路地來到樓,進了謝淵白等人所在包間的隔壁雅間。
謝淵白這邊,衆人輪流向老高敬過酒,說過恭喜的話,适才的喧鬧嘈雜便平息下來,畢竟大家都是在翰林院供職的讀書人,便是聚飲,也當斯文和氣。
翰林院乃是朝廷政治核心所在,因此在恭喜完老高之後,話題漸漸地轉入國事上來。
正談到當今太子仁德兼備,才幹出衆,既體恤百姓,又虛心納谏,頗有明君之風,衆人都很欣慰,忽聽隔壁包間有人大聲嚷道:“張兄,聽說你跟柳翰林家的柳綿兒小姐好事将近了呀?”
乍聽到柳綿兒的名字,謝淵白蓦地心頭一跳。
他身旁同僚們也聽見了這話,不管他們并不關心這等男女婚嫁的小事,立即繼續談太子推行的新政一事。
謝淵白卻再也無法參與談話了,他豎起耳朵,将身邊之人的嘈雜聲全部摒棄,專心聽起隔壁間的談話來。
就聽一人笑道:“哪能算是好事将近呢,不過是柳小姐賞臉,跟我一道去榴子峰遊玩過一次,賞了幾朵秋牡丹罷了。”
正是張覓。
先前那人又道:“張覓你小子挺行呀,那柳綿兒可是京中頭号美人,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那也不枉做一回男人了!”
張覓笑道:“我的确有心求取柳綿兒小姐,隻是人家看不上我,我正為此事發愁呢。諸位兄台,可有什麼好辦法讓我抱得美人歸?若誰能助我事成,我必有重謝!”
另一人笑道:“滿京城誰不知你是花中高手,對于你來說,想娶個柳綿兒又有何難?哪用得着來問我們,我們向你取經還差不多。”
張覓謙虛道:“哪裡哪裡。這柳小姐與别的姑娘不一樣,她心高氣傲,我用以前常用的法子讨她歡心,竟然都沒什麼效果,我這是真的發愁啊!”
有人猥瑣地笑起來:“讨不了人家歡心,那就霸王硬上弓呀!你找個風高月黑的晚上,把人弄出來,跟她生米煮成熟飯,她還不乖乖從了你?就算一時不從你,身子都是你的了,還怕她逃出你的手掌心?哈哈哈哈!”
說到這樣的話題,男人們最是有興緻。
立即有人附和道:“對呀!雖然你自己說沒讨到柳小姐歡心,可是人家都跟你去遊過榴子峰、賞過秋牡丹了,這就說明人家對你不反感。既如此,你找個借口把她約出來,或給她弄點藥,或霸王硬上弓,把她按在下面,嘿咻兩下,把事完了,她還會滿大街嚷着要去為自己讨公道不成?再者,沒準她領教了你那等功夫,被你折服,從此對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嫁,豈不美哉?嘿嘿嘿嘿嘿!”
張覓笑道:“不瞞你們說,這法子我也想過,就怕她萬一惱了,再也不理我,可怎麼辦?”
另一人道:“都得手了,她不理你就不理,又有什麼幹系?再說,這女人就算長得再美,要是玩久了,還不得膩味?你還不是想找新鮮的來玩?你也沒損失什麼嘛。”
張覓早就被他們哄得飄了起來,笑道:“那倒也是,隻要嘗過她的滋味,我也就沒這麼心急火燎地惦記着了。女人嘛,就像衣裳,哪能一件衣裳穿到底呢?一件新衣裳,穿一次知道是什麼滋味也就行了。”
有人笑得十分淫.蕩:“别呀,要是你真得了手,先别急着撩開,也讓我來嘗一嘗這京中第一美人的滋味,可好?”
旁人紛紛附和:“對對對,這衣服你嫌穿舊了,那你給我,對我來說還是新衣服呀!”
“正是,咱們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女人同玩,嘻嘻嘻!”
張覓大約是喝了幾杯酒,忘了自己是誰,被這些人拱了幾下火,越發放浪形骸起來,将那平時不敢露的醜态、平時不敢說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行啊,好兄弟之間本該如此,待我得了手就給你!其實也不必等我轉手給你,咱們兄弟幾個,同享美人也可以嘛!上次在萬春館就是這樣,一個妓兒伺候我們四個男人,叫我們往死裡弄,那花樣真是新鮮有趣,包你們喜歡!”
這邊謝淵白聽他們滿口污穢,完全不堪入耳,氣得渾身發抖,“啪”的一聲把酒杯砸在桌上,騰地站了起來。
同僚們一直在高談闊論自己的話題,沒人像他一樣豎起耳朵去注意隔壁包間的人說話,見他突然發作,大家都吃了一驚。
“怎麼了,淵白?可是我招待不周?”老高連忙過來安撫,攀着他的肩膀道:“可是哪個菜哪個酒不合你的胃口?你跟我直說就是,幹嘛突然撂杯子呢,瞧,大夥都被你吓了一跳。”
謝淵白向他拱手一揖,歉然道:“不關你們的事,是我自己有點事,要出去一下,少陪了。”說着向衆人團團一揖,快步出門去了。
隔壁包廂裡還在說着那些下流腌臜的污言穢語,衆人淫.笑陣陣,不提防“砰”的一聲,門闆被人踹開了。
衆人一訝,隻見一個挺拔俊朗的男子站在門口,臉色鐵青,滿面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