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櫻随着從月來到往文雁娆院裡走去,周櫻心中已有預感,難道夫人此次叫她前去就是為了周檀淵下午所說之事。
“從月姑娘可知道夫人叫我前去何事?”
從月卻不做正面回答,說:“奴婢也不知道。”
二人一路走到文雁娆院舍,從月本欲推門進去,屋内卻傳來文雁娆與周坤的争論之聲,一牆之隔,二人将屋内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好事兒,為何要推?”是周坤的聲音。
“好事兒?什麼好事兒,當初讓她來是為了什麼,可不是幫她尋親的。她要是走了,瑾兒怎麼辦?要是真中了谶語,瑾兒也在齊國嫁做人婦怎麼辦?”
“害,你就是想太多。”
“我怎麼想得太多!前段時日那個柳莺兒突然莫名其妙得頭疼。身上酸痛,你可知道那段時間就是六皇子與齊國交戰的時候。肯定是那齊國賊人折磨我們的瑾兒,才會在柳莺兒身上應驗。”
柳莺兒,入府太久,她現在聽到這個名字竟然也有些陌生了。周櫻聽到此處,不由得感到心驚,前段時日她确實身體突然不适,酸痛難忍,像是有人用皮鞭抽打過的感覺,但是這件事她沒有告訴其他人,沒有叫大夫,也沒有告訴夫人。看來夫人在她院裡安排有人監視她。
突然周櫻有些難過,有些後怕,原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夫人的監控之中。怪不得那些丫鬟們說是從藥匣子中找的陳年就藥竟然如此有效,原來都是對症下藥。
“可是,這說不定是巧合呢?再說那甯博侯也是豪門大家,說難聽點,人家看上的不過是一個你府上的丫鬟,這你如何推脫?豈不顯得自己小氣?再說那甯博侯的夫人侯夫人也是将相之女,性格随和坦率,就算周櫻去到他們家,想必也不會吃苦受委屈。”周坤似用讨好的語氣說着。
“呸,你個寶批龍,你懂個錘子,我倒希望他看上正經小姐,那侯夫人為何看上她我難道不知道?那侯夫人有個潑皮媳婦兒已經夠她受的了,她不過是看上柳莺兒身世簡單,性格溫順,還有跟我們家沾上點關系。雖然不過一妾室而已,可是要是說沒罪受,沒苦吃那也是說笑,你可知道她那兒媳婦是多蠻不講理的人。”
“莺兒當初父母雙亡,舉世無親,受杏林堂丘老先生所托來我們家,本說我們不必對她的婚姻插手……”
“什麼叫不必插手,你也說了她孤苦無依,是我們好心将她接入府中,不然她早被賣到煙花柳巷之地,那光景如何和現在這樣被當成主子一樣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更别談被甯博侯夫人看上。”
屋内的文雁娆語氣突然緩和下來,隻聽得她淡淡道:“若是瑾兒平安歸來,我保證将她許配給一個好人家,認作義女,讓她風風光光的嫁人。”
周坤本想問若是周瑾回不來該怎麼辦,可想到這是不吉之語,便将這話咽下,轉而問:“我想若侯夫人真有此意,那可如何推脫?”
“這我再想,總歸找個由頭罷了,再不濟就說已經許給了西院的老二當填房。就怕她知曉了此事,便高興得意巴不得上趕着去,和甯侯府侯夫人裡應外合地鬧。我知道你是因為丘老先生,那老先生對這孩子看上去倒是喜歡的很,我倒也想不通,不過就是個萍水相逢的孩子罷了,又不是親生的孫女。”
文雁娆情緒激動,又說:“唉,你也别為難,我是說真心話,這甯侯府确實不是個好家,她以現在的身份嫁去,那鐵定是要被穿小鞋,受冷眼的。今後,我認她為義女,再幫她尋,有咱們做靠山,那才是良緣。”
隻聽見屋内周坤連連輕歎,無奈的說道:“唉,還是聽你安排吧。”
……
屋内的對話停了下來,周櫻與從月站在門外,理應說從月聽到夫人與老爺的談話會先引自己走開,更何況他們所談論之人就是自己,周櫻不解,後來又一想,似乎明白,這話可能就是說給她聽的,故意讓她聽到的。
周櫻明白了文雁娆叫她來所為何事,看來今日周檀淵所說不假。看來夫人并無意将她許配給甯侯府,她心下松了一口氣,但是聽到文夫人口口聲聲說為了自己好,可是她又怎麼不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齊國的那個大小姐。
此時,從月上前敲門,說:“夫人老爺,周櫻姑娘來了。”周櫻收斂起表情,準備進門。
卻聽見屋内的人說:“今日太晚了,碰巧你周爹今日在我這,我有些乏了,你送周櫻姑娘回去吧。”
“是。”從月應聲答道。
從月露出一副同情與無奈的笑容對着周櫻,似乎在說:“夫人就是這樣,姑娘可别見怪。”
周櫻也還一個懂事識趣的笑容。
周櫻回到院裡,雲栽忙問:“夫人喊姑娘過去為什麼?”
周櫻苦笑了一聲,說:“夫人對我說了一些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