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為了驗證這個發現翟樂故意偏向一方，離光源近的一側的樹木已經扭曲到快要與地面平行，隻為躲開強光的照射。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的影響，翟樂發現黑夜好似也被驅散了。

這次沒有無盡的小路，沒有永恒的黑夜，沒有遮天蔽日的樹網。由翟樂打頭陣，幾人很快就通過了密林，終于看到王家阿婆口中的陰暗潮濕的老宅。

這裡的居住環境比預想的還要糟糕，常年不見陽光的深林中空氣裡滿是腐爛的樹木的味道，

整棟小屋都是由木頭搭建的，地面上的青苔随處可見，牆壁和屋頂上生長着某種不知名的菌類。

“我喘不上氣了。”翟樂深吸幾口氣可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困難。

“這裡的空氣濕度能達到90%以上，在這裡停留太久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沈沛然找了棵已經變成枯木的死樹，輕輕一按便能看到從裡面滲出的水珠，在他的指尖彙聚成流。

餘溫綸踩着還在滲水的地面還沒靠近木屋時，房門已經打開了，從中走出一位女子，容貌清麗秀美，隻是她的身形比普通女性粗壯些，更緊接于成年男子的體型。

聲音也是不辨男女的清亮的少年音：“竟然真的能走到這裡來，那就給你們這個機會，有什麼事說吧。”

“隻是聽到了一些傳言，想來證實下。”

“證實到妖怪身上？你們膽子倒是很大，用這種借口來糊弄我！”女子語氣有些不耐。

“劉家老二和小俞的故事不需要我們再說一遍吧。”餘溫綸也不打算繞彎子，速戰速決。

“怎麼，他讓你們來的？來殺我？”女子聽完後臉上盡是鄙夷，不過這次她終于是将視線落到了幾人身上。

“不完全是，但我們的任務是保護他的安全。”

“他怎麼和你們提起我的，一定說我是個歇斯底裡的瘋子吧。”女子面上沒有表露出不滿反而暗含期待。

“他并沒有提到你，是我們自己找線索來這裡的。”

餘溫綸的回答讓她平複了下嘴角，沉着臉靜止了幾秒後平靜地說道：“哄騙走了我的一切後還想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沈沛然忍受着空氣中濕度過高而導緻的眩暈感，還想再說些關于劉端陽的事情卻被她接下來的話制止了。

“讓他來見我，否則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她轉身回到進了狹小閉塞的房子裡，木門緊閉，最後留下一句：“沒什麼事就趕緊走吧，死在這裡我還得收拾。”

“再然後你們就順利的回來了？”四人在天黑前趕到華陽村，在村頭和林皎彙合。

“接下來就要想辦法讓劉端陽去見她。”翟樂已經開始發愁如何讓他聽從他們的安排。

“可她想要見劉端陽為什麼不自己去找他呢？”從沈沛然描述的情況來看，這隻妖怪法力強大卻甘願隐居于此。

“難道是對他舊情難忘，想讓他主動些兩人好再續前緣？”翟樂回想起她臉上出現過期待的神色。

“或者說是想殺了他。”餘溫綸注意到自己說出‘他并沒有提起她’時，她眼中閃過的恨意。

“一隻妖想殺人還需要拐彎抹角的？”翟樂想不通她既然能制造出那麼一大片密林來抵禦外來者卻沒有辦法殺一個普通人。

“她說被劉端陽騙走了她的一切，這一切或許還包括了她的氣運。”

林皎想起小灰灰提過妖鬼會吃掉人的氣運，相反的人也能得到妖鬼身上的氣運。

而妖和人一樣沒了氣運，所擁有的一切都可能發生改變，之前唾手可得的東西，今後需要付出數倍的努力也未必能得到。

面臨的選擇越多，未來的改變越大，而這些變化往往會造成無法挽回的糟糕局面。

那麼躲藏起來不再陷入因果循環是她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隻是她想讓劉端陽去找她真的像是餘溫綸所說的為了殺掉他？

“你們回來了，怎麼樣……處理完了？”劉端陽見幾人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那雙疲憊又充滿紅血絲的眼睛像是老舊的機器重新上了機油，終于迸發出了光彩。

“她提了條件，要你去見她。”

“不！不可能！我才不會去見她。她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将我的骨髓都一一榨幹！”

車兆蘭的不停催促和親戚們的風涼話，再加上他回到老家恐懼她會來取他的性命，他的精神狀态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他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身體，歇斯底裡地喊道：“你們不是來做任務的嗎！把她殺了，把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