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趙沉?”
“伽儀,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林伽儀看了一眼齊鶴連,收回視線:“我這邊一切都好。”
“那就好。伽儀,你先不要去稻壩,他們找到稻壩去了。我那個朋友把你的新證件交給了一個僧人,那個僧人會幫你把證件帶到羅蔔楞,到時候,你去羅蔔楞找他。”
“羅蔔楞?”林伽儀覺得事情更加撲朔迷離起來,“那個僧人是什麼身份,可以信任嗎?”
“可以,我朋友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也見過,信得過。”趙沉那邊似乎在開車,話語間有些急切,“羅蔔楞摩诃寨,記住這個地方,找雅瑪拉加。”
趙沉的電話挂得很快,好像有什麼人在追他,他隻能迅速傳遞信息,然後銷毀證據。
“喂,喂?”林伽儀隻得挂上電話。
羅蔔楞……為什麼又是摩诃寨?林伽儀覺得這個摩诃寨就像是狗身上的跳蚤,隻要發現一隻,狗的全身就全是跳蚤,抓不完,因為毛發之下還藏着跳蚤的卵,藥用少了殺不死,用多了對狗有害。
“雅瑪拉加……”林伽儀覺得這個名字不像是那邊的人常用的名字。但是既然趙沉都說了,這個叫雅瑪拉加的僧人信得過,那就暫且信他一次,至少先把身份證件拿到手。
“伽儀,趙沉是誰?”
“林伽儀的好朋友。”林伽儀想了想,補充道,“我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林伽儀的好朋友。具體來說,林伽儀是趙沉叔叔收養的孩子,但是林伽儀精神有問題,成年之後,林伽儀殺死了她的養父母,趙沉不想林伽儀被關在精神病院裡,就一直和林伽儀生活在一起。”
被叫了快三年的“林伽儀”,現在用這個名字去講别人的故事,她反倒覺得渾身别扭,就好像給自己加了一段無中生有的過去。
“精神病人?”
“嗯。就是因為林伽儀是精神病人,所以她殺死了自己的養父母,也能無罪,隻是在精神病院裡被關了半個月,就被趙沉接了回去。”
也是因為這樣,林伽儀才能從殺死江晨晨這個案子裡全身而退。
可警察放過了林伽儀,江晨晨的家人不會。
江家在北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各個圈子都有自己的人脈,不比趙沉的勢力小。所以,為了不連累趙沉,也為了找到真相,她決定離開北城。
“阿連,我們不去嘉州的摩诃寨了,去羅蔔楞的摩诃寨。”
導航顯示,去嘉州的摩诃寨開車還要兩個半小時,去羅蔔楞的摩诃寨需要十二個小時。
既然都是摩诃寨,應該差不多,如果那個雅瑪拉加真的信得過,林伽儀還可以通過他,打聽更多關于摩诃寨的秘密。
“好。”齊鶴連看了導航,“那我們先往那邊開,今天能開多少算多少,到了找個地方休息。”
齊鶴連沿着導航線路往上拉:“這一路上都沒有什麼特别偏僻的地方。”
“可是我沒有身份證件。”
趁着紅燈的空當,齊鶴連在林伽儀頭上揉了兩把,笑着道:“放心,交給我。”
終于不用一個人找地方住了,也不用一個人在荒郊野外露宿,林伽儀終于放下心來。
嘉州更靠近西部地區,路旁的草木更稀疏,因為是往羅蔔楞開,河流也更多。
林伽儀靠着窗,看着慢慢後退的風景,和齊鶴連講着這幾年的經曆。
“阿連,你知道嗎?那個教練,下手真的特别狠。我還記得第一天去跟他學擒拿的時候,他上來就給我摔墊子上了,把我的手摁在背後,一隻腳踩着我就完全沒法動彈,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發現背上一個大腳印子,我還以為中邪了呢。”
“還有啊,我在沽珈山的時候,以為遇到了一對樂于助人的兄妹,結果他們吃人……趙飛的妹妹趙晴,就是被他們害了。也是因為我幫趙晴報了仇,趙飛才願意幫我這些。”
“阿連,你都不知道,我在天坑裡躲了幾天,最後被警察追,還是坐着竹筏,從溶洞裡逃出來的。”
從在北城說到在沽珈山的故事,林伽儀不知道自己是在講故事還是訴苦,越說越委屈。
“對不起,是我不好。”齊鶴連揉着林伽儀的頭頂,手指撫過她的眼角,“如果我能早點找到你,你就不用一個人經曆這些了。”
聽到齊鶴連的聲音,林伽儀反而沒那麼難過了。
曾經她是吃了不少苦,但以後,齊鶴連會陪在她身邊。
“阿連,把你的故事也告訴我吧,我死之後,你都經曆了什麼?”
林伽儀想,她死之後,齊鶴連一定很痛苦,不然也不至于一家子學醫、自己學生物科學的人,最後相信一個和尚不着邊際的話,放着好日子不過,休學全國各地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