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羅拉!是奧羅拉!”
他們喜極而泣。
“奧羅拉來救我們了!”他們朝着那行人的方向虔誠又激動地用手指在肩膀和胸口畫着太陽的标識,這是向奧羅拉禱告的行為。
“奧羅拉保佑!”他們喊着。
樓天南對那些人的歡呼喜悅充耳不聞,他走到正靠着一棵枯樹的林白身前:“你沒事吧?”他的眼眸垂下,灰色的瞳仁倒映着滿身是血的林白,至此,他依然不覺得她像軍屬。
“有事啊,要死了。”林白閑閑道。
樓天南眉頭一皺,腳步剛要上前去檢查林白的傷勢,又聽林白道:“等我死了,樓隊見到我伴侶,就告訴他,我是被你牽連死的,讓他給我報仇。”
樓天南:“……”她果然更像部隊裡的“硬茬”兵。
林白的語氣太像玩笑話,可樓天南不會當玩笑話來看,和泰克打鬥,一般人都要脫層皮,更何況林白此時滿身滿臉都是血液,看着狀态并不好。
有一方潔白的手帕突兀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林白和樓天南都看向來人。
是一個穿着兜帽白教服的少年,十八九的模樣,五官精緻,美得雌雄莫辨,頭發和眉毛皆是銀白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眼眸霧蒙蒙的,叫人覺得可惜了那模樣。
“擦擦。”少年對着林白開口,聲音輕靈惑人。
林白瞧着她,擡手接了那塊手帕。
“西澤。”
有一道上了年紀的聲音響起,随後是紛亂的腳步聲。
這一隊約莫七八個人,每人都身穿兜帽白袍,手中皆有搖鈴,白袍的袖子上滾着太陽紋路的金邊,這些明顯的标志,讓人一眼就認得出來,他們是奧羅拉教士。
為首一人的搖鈴是銀色的,鈴身和鈴柱都雕有繁複花紋,他也是剛剛開口的人,是個短發的中年男人,面容和藹,雙鬓微白,下巴蓄着胡子。
男人開了口,叫西澤的少年如同接收到什麼指令一般,收回手,緩緩走到男人身後站定。
中年男人的目光淡淡地從衆人身上掃過,最終停在樓天南身上,他颔首開口道:“我是奧羅拉牧師庫克伯,傳教路過,閣下是?”
末世之後,聯邦和奧羅拉教會并沒有發生什麼沖突,甚至有些時候聯邦高層還需要借助奧羅拉的力量去管理安撫群衆。
所以,即便樓天南不信教,也不會不給奧羅拉面子。
他朝庫克伯開口道:“聯邦軍樓天南。”
庫克伯聽言也并未露出什麼異樣神色,就像是聽見一個普通名字一樣,他手掌放在胸口作出一個祈福手勢後,與樓天南點頭示意後,搖着鈴就要帶隊離去。
“奧羅拉神主!”有人忽然喊道。
庫克伯腳步一頓,幸存者中有佝偻身軀者跌跌撞撞地跑出來,跪伏到庫克伯面前,涕淚縱橫地問道:“信徒求問奧羅拉神主!求主告訴我,末世會結束嗎?!我們還有未來嗎……”
那人哭問的聲音很大,有其他幸存者也不由得悲戚,目光虔誠又充滿期盼地看着庫克伯,無聲地問:末世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庫克伯的眼角下垂,看向信徒的目光中滿是憫然,他伸出雙手将信徒托起,話語肯定地告訴他:“末世會結束的。”
那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他緊緊抓着庫克伯的手指,指關節泛白,目光隐見癫狂,他追問:“什麼時候,末世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雨依舊是連綿細雨,白袍教士們站在雨中,幹淨淡然地不染一絲塵埃,他們合着眼,伸手在胸口劃着太陽手勢。
周遭一切仿若都靜下來了,隻聽見庫克伯滄桑厚重的聲音緩緩響起:“光明被吞噬之時,是Enigma降臨之日,祂會成為末世的王,帶領我們走向新希望。”
荒村的空地上,奧羅拉教士們已經離開,地上有滿是車轍泥濘的痕迹,樓天南的車隊也已經離開。
空地上隻餘滿地屍體,雨勢漸大,倏然間,屍體中冒出一隻血淋淋的右手将地上染了血的白色帕子抓進手中……
……
三十分鐘後,由朱量帶隊在山坡找到一視野開闊的平坦地休息過夜。
帶着數十名幸存者,能找到平房當然最好,可為了避免遇見大規模聚集喪屍,樓天南一行人規劃的都是偏山野荒地的路線,找個平房實屬不易。
即便條件艱苦,也沒見到有幸存者嘟囔什麼,他們今日見到了奧羅拉教士,從這極短的一面中他們似乎得到了某種救贖或希望,在奧羅拉教士離開後,他們大多數依舊虔誠的在胸口畫着太陽的标識動作祈禱。
口中隐約聽見呢喃“Enigma”“希望”等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