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牧藝靈看着姜曙微虛弱的樣子着急跳腳,“她不是已經證明了異能嗎?為什麼還要隔離?”
“能證明覺醒異能不代表一定不會被感染,為了營地治安,請配合。”
他說的沒錯。目前沒有研究能證明“感染喪屍病毒後覺醒異能”可以與“不會變成喪屍”劃等号,病毒爆發距今僅三個月,他們觀察到的樣本數量遠遠不夠。
為了營地居民的安全着想,隔離是應該的。
一般的隔離時間在二十四個小時,如果出現特殊情況,隔離時間視情況加長。
姜曙微攔住牧藝靈還要繼續辯駁的話,道:“我跟你走。”
隔離區外側由一圈鐵欄杆圍起來,這塊區域距離營地最大的出入口不遠,24小時下處于監管中。
最初她在剛進入這個營地時,就已經在隔離區隔離過。當時想要加入營地的人很多,用于隔離的小房間基本上都是滿的,不少人臉上挂着惶惶的表情,半夜也總能聽到失去了親人的幸存者低聲的哭泣。
房間緊張,甚至想分到一個隔離間都得排長隊,甚至有人偷偷塞金銀珠寶賄賂安排分房的管理員。更多的人是蜷縮在一個角落裡,手裡握着防身武器,時不時觀察周圍有無産生異變症狀的人。
可此時,這裡居然沒什麼人,能看到隻有幾個房間關着門,門把上挂着牌子,上面标着屋内人開始隔離的時間、進入時身體健康狀況,偶爾能聽到屋内有些許動靜。
在這些房間中,隻有一個房間門上的牌子畫上了紅色小五角星的标記。
這代表這間房間中的“住客”是第一次來到這個營地,而其他沒有這種标記的則是如同姜曙微一樣,是被發現身上有傷口的。隻不過特殊時期,大家都比較敏感,即便是不小心剮蹭傷,被發現了也要拉過去隔離觀察。
管理員把姜曙微帶到五角星隔壁的房間,房間内沒什麼布置,隻有一張床和一個固定在床邊的桌子,整個房間基本上沒有什麼活動空間,但好在幹幹淨淨,沒有異味,倒也不難忍受。
她沒什麼心理負擔地整理好褲腿,管理員蹲下,從床邊拉過來一條金屬鍊子,将它固定在她左腿的腳踝和大腿處。
這是為了防止隔離的人變異成喪屍後破門而出,也能有效防止管理員查房時被“開門殺”。
隔離區一度爆滿,工作人員卻隻有那麼幾個,為了營地安全起見,還得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法子最為有效。對此,大部分人都會表示理解,配合營地的管理。
管理員上好鎖後把鑰匙收好,道:“待會兒我帶醫生來給你處理傷口,你有什麼需求就喊。晚上吃飯了嗎?”
姜曙微心說這待遇跟剛來的時候還挺不一樣的,想了想說:“還沒吃。可以另外多給我一個空碗嗎?”
管理員沒多問,點頭答應。
醫生倒是來的很快,是一個年輕男性,身上還帶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令聞到的人立刻感到踏實。
他動作時擰着眉,清理好傷口後十分細緻地撒了薄薄一層藥粉,拆開一塊醫用紗布給姜曙微包傷口,随手拿起那塊已經紅透了的繃帶,準備收起來。
姜曙微忍不住出聲:“這個繃帶我還要的……”
醫生這才給了她一個正眼,硬邦邦道:“你這繃帶上沾了病毒,我要拿回去做消毒處理。”
姜曙微都了解,但作為外勤小隊的隊員,她深知繃帶是重要物資,未受傷的一隻手按住繃帶:“我保證拿回去會仔細清洗、高溫消毒。”
“……啧。”醫生撇撇嘴,像是在鄙視她的摳搜行為,從自己醫療箱裡取出一小卷幹淨繃帶遞給她,“交換,你不吃虧,行了吧?你手裡這塊我必須拿走消毒。”
姜曙微這才松開手,取過幹淨繃帶收好,放兩人離開。
醫生腳步飛快,将管理員遠遠甩在身後,像是在跟誰生氣。
屋内重新歸于安靜,她摸了摸隔離屋的小床,床單粗糙,看起來簡陋但還算幹淨。
在末世摸爬滾打三個月,還能堅持自稱潔癖的人已經少之又少,她自然也不會太過嫌棄。除了有些擔心夜裡出事會被鍊子絆住不方便逃命之外,狹小的空間也能給人一點安全感。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兩手食指彎曲,用指關節打圈按摩太陽穴。
這樣的隔離成了她難得能夠放松的時間,姜曙微閉着眼睛打起了盹。
“……曙微?”
“姜曙微?是你吧?”
不知過了多久,姜曙微被聲音吵醒,待聽清後,原本的睡意一掃而空。
外面天色昏暗,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她似乎隻睡了很短的時間。門邊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晚飯,旁邊放着一個空的小鐵碗,想來是睡着的時候管理員已經來過了。
吵醒她的聲音似乎來自隔壁。
“誰?”
“是我,傅才瑾。”
姜曙微一怔,有一瞬以為自己還沒有清醒。
傅才瑾是她隔壁部門的博士,最初得知末世的消息時,正好是工作時間,姜曙微和同事們都在研究院工作,因此也是一幫同事們一起從研究院開車出逃。
雖然當時具體情況還不明朗,但大家在“應該先獲取物資”這件事上達成了一緻,臨時組建的小隊從研究院離開後,開車輾轉去了數個地方,在短時間内收集了充足的物資。
在這之後,隊伍直接散夥。
有的要帶着物資回家和家人彙合,有的打算帶足量物資蝸居家中,觀察事态發展,如果外面真如傳言所說十分危險,就直接守在家裡等待救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于是衆人平分了物資之後,各奔東西。
姜曙微、殷沁、牧藝靈和當時隊伍順便帶出來的保安隊長盧建四人搭伴,一路磕磕絆絆找到了如今這個營地,就此停留下來。
起初姜曙微四人還跟其他同事保持聯系,互相分享一些消息,直到手機信号消失為止。隻有傅才瑾,自從跟大家分開後,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過音訊。
她們還以為他死了。
姜曙微對傅才瑾不是特别熟悉,平時除了工作之餘,頂多算得上是點頭之交,此時重逢,除了一點知道認識人還活着的小小驚喜之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有些詞窮。
她坐起身,要說的話在肚子裡轉了一圈,感覺都不适合問出口。比如“我們以為你死了”、“你當初要做的事做完了?”、“你怎麼沒回過消息?”之類,總感覺問了反而會陷入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