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清把水杯遞過去,視線仍舊不敢與徐百川對視:“喝吧。”
徐百川又咳了兩聲,出口地聲音就像那破鑼,沙啞得厲害:“我手使不上勁兒,你喂我。”
聽到他的聲音,季慕清根本來不及去查看是否真實,而是把杯口抵在他唇上。
徐百川就着他的手把半杯水喝完,嗓子才總算好了些,他往後又躺了躺,看着季慕清還在滴水的頭發:“你先把頭發擦幹,别感冒了。”
雖然這是個單間病房,但總歸沒有那麼方便,所以也沒有吹風機,隻能用毛巾去擦幹。
季慕清應了一聲,繼續用毛巾搓着頭發,等擦得差不多了,才把那個紙袋子拿過來:“你的衣服我也幫你拿了。”
他說完後又看了眼徐百川手臂上纏着的繃帶:“傷怎麼樣?”
徐百川的情緒看上去沒什麼大礙,他順着季慕清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臂:“隻是皮外傷,沒事的。”
手可是電競選手的武器,季慕清看着他的手:“你好好養着吧,不用擔心比賽。”
“嗯?”徐百川正翻着衣服,聞言擡眼看向他,“這是什麼意思?昏迷一天,我被PPS除名了?”
他說着玩笑話,季慕清卻沒覺得有多好笑:“你能不能正經點,明天的比賽我來幫你打,你的手也不能再進行這麼劇烈的活動。”
“你幫我?”徐百川翻東西的手一頓,“那你的比賽怎麼辦?”
不僅電競比賽明天晉級,“金象杯”明天同樣是晉級賽,如果季慕清明天替他去比賽,就相當于放棄了自己的比賽,後面的決賽也自然不能繼續進行。
更何況他還要拿獎金賺錢,徐百川義正言辭地看着他:“不行,我還可以打。”
聽着他逞強的話,季慕清瞪他一眼,闆着臉開口:“如果你手不打算要了的話,就盡管去。”
眼看他似乎有些生氣,徐百川放下衣服跪坐在床上攬住他的手臂:“别啊,我不打了就是,反正今天積分已經領先挺多。明天随便打打就能進決賽。”
不知怎麼的,突然變成了他哄自己。
季慕清看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右手臂:“你動作别太大,小心左手。”
聽到他的關心,徐百川非但沒撤回手,反而把體重往他身上壓:“小清,我好想洗澡啊,今天出了一身汗,還睡了好久,我身上都臭了。”
季慕清有些疑惑,洗就洗呗,幹嘛要跟他講。
他轉過頭,剛好與徐百川的眼睛對上,他正盯着自己,一臉委屈:“我手上纏着繃帶,不能沾水,洗不了。”
傻子都能聽出他的意思,季慕清視線掃過他手臂,用力吸了一口:“不臭啊,我覺得不洗也是可以的。”
季慕清在耍賴。
雖然當初穿過去的時候兩人不止一次用對方的身體洗澡,但幫他洗又是另一種感覺。
季慕清下意識拒絕,卻被徐百川扯住手,他臉頰往季慕清頸窩處蹭,聲音沙啞中還帶着撒嬌的意味:“不要嘛,我可是有潔癖的,你忍心看着我難受嗎?我可是病号呢。”
他這話把季慕清夾在道德高處,仿佛季慕清不幫他洗他就不心疼病号似的。
“行了。”季慕清從椅子上站起來,皺着眉頭俯視着徐百川,“自己拿好衣服。”
這就算是同意了他的請求,徐百川立即“诶”了一聲,屁颠屁颠地拿着睡衣爬下床,一溜煙兒鑽進洗手間,等季慕清進去。
看着他活力四射的模樣,季慕清很難看出來這是一個抑郁症患者。
他輕歎一口氣,最終還是踱步走向浴室。
這次澡洗得季慕清面紅耳赤,他從沒給别人洗過澡,自然有不清楚的地方,最可惡的是徐百川還去指揮他該怎麼洗。
這讓本就羞赧的季慕清變得滿臉通紅,把徐百川身上的泡沫沖掉之後,他将浴巾丢過去,随即轉身出了浴室,留下徐百川一人。
“你自己擦一下,衣服的話也穿好,我在門口等你。”季慕清悶悶的聲音從浴室門外傳來,徐百川回味着他害羞的臉,也知道逗太過火不好。
他輕笑一聲,應了聲好,便單手将衣服穿好。
單手穿衣服不知道好不好穿,季慕清一邊擔心他一邊又不敢去想剛剛在浴室的場景。
浴室裡沒有動靜,他忍不住向裡面喊話:“穿好了嗎?”
徐百川立即回話,聲音卻有些焦急:“我穿不好,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