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映彥健步如飛,手中的糖果反倒成了燙手山芋。
早知道還不如送給傅栖好了,拿着還礙事。
他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直到報到他的号。
“207号,進來。”
景映彥脫下厚重的棉襖,露出裡頭的純白的毛衣。
摘了帽子,半大的臉徹底露了出來。他的外貌無疑是優越獨特的,否則也不會一開始就被内定。
溫潤的瞳孔呈現淡黃色。小時候出生帶出來的毛病。瞳孔顔色略淺,柔順的發絲遮住了眼尾突出的一顆紅痣。額前碎發盡數被他挽到耳後,露出那張完整白皙的臉蛋。
遠遠望去,像塊白巧榛子巧克力。
體質不好所帶來的白皙也為他增添了幾分優勢,讓他更加貼近了劇中的人物。“那個劇中凄凄慘慘戚戚的白月光”
進去後無不意外的一眼和傅栖對上眼。傅栖自上而下得打量他幾秒就專注得在本子上圈圈畫畫。
陳導是個脾氣火爆的六旬老頭,滿頭白鬓。此刻異常溫柔挂着慈祥的微笑,根本想不到對方是位會破口大罵的主。陳導瞧了又瞧,小而明亮的眼眸在景映彥和副導的身上不停打轉,笑意愈見愈深。
“傅栖啊。”
陳導左邊坐着副導,右邊則坐着傅栖,說話時拍打了幾下傅栖的肩膀。
意味很明顯,是叫傅栖瞧人。
景映彥脫下層層外衣,像是撥開自己這個人,如今乖巧脆弱的才是他。他盯着傅栖,傅栖在他眼中屬實算小人。
此刻,他十分懷疑會被傅栖穿小鞋。
傅栖停頓下筆,正襟危坐得回應:“嗯,挺好的。”
陳導笑呵呵的,“挺好的,得虧你嘴裡吐出幾句好話。”
傅栖對于陳導對自己的評價不置與否,轉手将放在自己面前的筆記本推向陳導。
景映彥隔着遠,外加近視。
泛黃的紙面上黑紅交錯,一段黑色的文字旁邊注釋了不同的紅色墨迹。陳導望着傅栖,傅栖點點頭。
陳導捧起本子,本子封面是個幼稚得畫滿小兔子的筆記本。
景映彥對着本子,莫名有幾分熟悉。心裡嘀咕傅栖幼稚,“二十好幾的人居然還用這麼迷你的本子,裝可愛嗎?和他家哥哥比,樣樣都輸好不好,不知道那些粉絲每天撕什麼!!”
陳導對着本子出神,好半天才問:“映彥啊,你對這個角色是怎麼樣理解的啊?”
景映彥轉了轉視線,賣乖得說:“天生的殺人機器,遲鈍的愛情感受者,為國捐軀的英雄”,他說話聲音沙啞,像個鴨子。
陳導遲鈍得凝視景映彥,不可置信得問:“這嗓子……天生的?”
景映彥清了清嗓,“沒有,感冒了。”清嗓的效果并不好,撕裂般硬是要掐出好聲音,反而适得其反,變得更像鴨子了。
陳導緊繃的背漸漸放松下去,怕傷了景映彥的自尊,找補得解釋:“小景啊,我這個人嘛,對于電影的要求是很高的,所以每個角色都是不用配音的,你着實吓了我一跳啊!”
景映彥彎着眼睛,大如葡萄的眼睛彎起,琥珀色的眼眸乖巧非凡。
面試廳開了暖氣,但仍然冷氣直流,單薄得穿着一件羊毛衣的景映彥冷得将手搭在衣擺。本就容易通過拉扯變得寬大的毛衣被拽得面目全非。
“差不多了吧,我有點餓了。”
景映彥呆滞的眼神逐漸回魂,閃着耀眼的光芒,像是看到了救星。
傅栖難以形容這種表情,收了東西,開始和導演他們商量去哪吃飯。
景映彥眼看領導全都齊刷刷起身準備離開,懂事的拉開門,等着所有人出去後自己再出去。
陳導回望了一眼獨自站在一旁,垂頭看鞋的景映彥,熱情喊道:“映彥啊,一起去吃飯好不啦?”
景映彥冷得都看鞋了,雖然他很餓,但是他沒理由去蹭吃蹭喝。他搖了搖頭拒絕:“沒事沒事,你們吃就好了。”他仰頭微笑得回應。
陳導瞧他是不好意思,再次開口:“就吃頓飯撒,放心吃。你傅栖哥有錢。”
景映彥發現是傅栖請客,心裡小算盤轉得飛快。
“哦!好!我去!”
熱情回應的姿态惹得傅栖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傅栖的眼眸不同于他,像一灘深潭,漆黑無比。根本猜不透這恐怖家夥在心裡罵他什麼。
景映彥被他不大友好的表情惹怒,不甘示弱得看着傅栖。
心裡又開始嘟囔了。
“拽什麼啊,吃個飯而已啊。大冬天的,那麼小氣,等我生活費下來我就把錢甩你臉上!”
景映彥氣憤時眼睛會下意識鼓起來,更像貓咪了。他自以為兇狠得對待傅栖,傅栖卻笑了。
他愣了一下,小聲嘟囔:“發什麼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