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腦得塞進棉鞋中,景映彥才放松呼吸。
低着的腦袋投下陰影,俊朗的五官卓越,他能清晰看到傅栖黑墨般漆黑的頭發,挺巧的鼻子。
溫順的眼睛……
他心底被燙了一番似的迅速抽離搭在對方膝蓋上的腳。
緊張得在内心深呼吸,結巴得說:“好……好了,謝謝你,我要走了。”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中突然突進了一抹屬于他的光亮,實在是太耀眼了。他被吓到了,第一反應就是逃跑。
他有些害怕對方的嘴裡說出什麼。
棉鞋最終還是收歸與他。
午夜戲在淩晨。
景映彥慌亂得躺在床上。
半夜的戲碼沒有他的份。
可是他還是爬起來,穿戴整齊得穿着被放在置物架上好久的鵝絨外套。
夜裡起風了,臨走前景映彥抓起了那頂嫩黃的帽子。
後面發現這頂帽子真的很幼稚,背後竟然藏着一隻小鴨子刺繡。
都說雞鴨不和,難不成是因為那天他戴着這頂小鴨帽,所以就被雞公雞了嗎。
攝影棚裡頭,照例副導坐在那兒。
景映彥下來得太晚,傅栖都演一半了,他坐在攝像棚裡頭和副導面面相觑。
副導困得眯起眼睛,懶洋洋得調侃他。“别人是巴不得不下來,你倒好,沒事還上趕着往這趕。”
景映彥瞧見對方眼底黑黢黢一片黑青,“你這是早上去當賊啦?”
副導冷哼一聲,罵:“小兔崽子,要不是為了你,我至于嗎。”
景映彥聽着副導絮絮叨叨,從中拼湊出了正确方向。
他那天摔倒純屬意外,道具組負責威亞項目的工作人員第一遍檢查的威亞問題時沒有問題。恰好那天,老婆生産,火急火燎得就從劇組中離開,連請假都沒有來得及,聽說情況很緊急。
原本是應該檢查第二遍的,沒想到出了意外。
黎思源在臭罵他們一頓後又找了那位家裡生孩子的父親,當時妻子和孩子都病危,他的心情也是恐懼的。他陪着對方聊天聊地,離别前塞給對方幾萬塊錢,表示理解。
他的屁股摔得也沒那麼慘,并不用鬧得太大,畢竟換誰在那時候都是迷茫崩潰的吧。
等待許久,終于中場休息了。
景映彥手裡頭揣着暖水袋,這是他剛剛跑到後台找工作人員灌滿的熱水,就為了給他的朋友暖暖手。
黎思源就不用了,對方穿着比他奶都厚。
他坐在黎思源旁邊都感覺對方吐出來的氣都是熱的。
他亢奮得邀功般要跑過去找傅栖。
有人卻比他早一步,他望着傅栖和那人說話的身影。
月色将對方的身影拉長,有些曼妙的氣氛。微涼的晚風熱烈得刮着景映彥,他額錢的頭發飄得遮住眼睛,戳到眼睛的。
他痛得立馬閉上眼睛,揮手撩開頭發。眼淚分泌着,眼眶酸澀疼痛。
暗自神傷得回頭走,他的心被瓜分成了幾瓣,分泌着不同情緒的激素。
他突然很憤怒。
他要和傅栖做朋友那麼難,傅栖卻有好多好朋友。
還說過“我們是朋友嗎?”這麼傷人的話,現在卻和别人勾勾搭搭講小話,一點都不思考一下。
他這種水性楊花愛到處交朋友的賤人!
他忍不住氣憤,又縮回去,躲在一個隐蔽的小角落。蹲在草裡頭,虎視眈眈得看着傅栖。
對方嬌羞的表情被他一覽無餘得看到了,傅栖似乎被逗笑了。神色龍飛鳳舞,春風得意。
他以一種溫柔似水的情緒同對方說話,小嘴說個沒完。
景映彥幾乎得氣得想要跺腳,腦海中一種被背叛的不知名情緒侵占他的意識。
下一秒。
他聚得他踩到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驚叫得彈跳起身,還對着剛剛那個軟綿綿的物體迅速跺了幾腳,向遠處尖叫得往前跑。
他餘光看到被他踩了幾腳有些昏厥但依舊兇猛的蛇。
叫聲回蕩悠遠,站在不遠處的傅栖聽着景映彥的聲音第一秒是驚訝,第二秒開始眼神四處掃射,他眉眼緊張起來,腳也忍不住動起。
往常來說,景映彥這種驕橫的性格,沒有人能惹到他尖叫。
他一定是吓着了。
果然,他看見一個哭着跑向他的淚人。
景映彥像找到希望一眼奔向傅栖,他不敢回頭看那條蛇有沒有跟上他,隻瘋狂跑,跑到終點才能安撫他緊繃的情緒。
他再也不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