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後頭暈的感覺翻上來，浮光掠影的片段嘈雜而混亂，有點狼狽，硬着頭皮的時候疼得眼淚都落了下來，現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以後，池星月隻想逃離。

負責任？他從來都沒有這個念頭。

昨夜才下過雨，房間裡溫度不高，濕潤又涼爽，吹散所有糜爛。沈雲白不知道去哪裡了，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還是被不夠狠，還有力氣走。池星月扯唇笑了下，掀開被子穿好衣服下了床。

鏡子裡浮現出他的面容，昳麗如妖，濃墨豔彩的稠豔，像是話本子裡勾人心魄為生的豔鬼精魅，豔骨天成，明明是上人的那個，卻比誰都豔。昨晚他疼得掉眼淚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腦海裡，池星月猛一下灌了一口漱口水，面無表情地吐出泡沫。

這牛頭人愛誰誰當吧。

他要撤了。

*

長馬尾被紮成高高的一束，用一根長長的紅發帶系着，池星月的發量烏黑濃密，基因還好，作息颠倒也一根不掉，每次到理發店都得打薄，長發留了好多年，總會被人當成漂亮女孩。初高中的時候，校花的名頭整整陪伴了他三年。

老實說，腿軟得很。

這平層是老爹為了方便他在大學讀書買在附近的，三百多平。

現在既然決定要和沈雲白撇清楚關系，池星月就決定把房子挂二手平台上賣了，換個地方住。

走出房間，才看到坐在沙發上安靜看書的沈雲白。他其實真的挺好的，面容姝麗，眼睛黑沉沉的，像是隔了一層灰霧在看墨玉，蒼白瘦削的五官，跟誰都有距離感。平時在班級裡也是透明人，雖然成績一直都是專業第一，但參加活動之類的，都是獨自一個人。

池星月還在心裡打鼓，沈雲白已經淡淡地看了過來。

那雙有點沉的眸子，毫無波瀾，像是能把人拖入黑夜的深淵。

“餓不餓？”池星月一邊說一邊下樓。

走近了，眼神很好的池星月就能看見他脖子上被吸吮出來的紅，他抿了抿唇，有點尴尬，說真的，腦熱追沈雲白很像是被營銷号煽動的烏合之衆，看到熱門人選就跟上去湊熱鬧，實際上的感情可能分毫沒有。

但，就這麼稀裡糊塗搞上了。

“昨晚……對不起，我酒量不太好，我去叫外賣，你疼不疼，要藥嗎？”

沈雲白放下手裡厚厚的書，這是從池星月書房裡随手拿的一本，他秀氣的眉毛微微一蹙，聲音如常還帶着些許困惑：“沒事。”

“你……挺秀氣的。”

毫無感覺。

池星月看到書的封皮上寫的是《烏合之衆》，這不是巧了嗎？他剛剛腦子裡就在想這個詞，池星月跟他沒什麼話好說的，不是一個專業，愛好也截然不同。

夢裡的内容再一次浮上心頭，池星月在腦海裡想，有這麼一兩句話說得挺對的“能不能讓攻三少點出場啊他真的挺無聊的，一點也不帶感”。

他這個人确實無聊，腦子聰明，不學習也能輕輕松松名列前茅。

不工作也能靠家裡給的基業混吃混喝等死。

愛好是看樂子，誰倒黴他就發笑，落魄時他跟誰都保持距離，發達時高高在上，自我以下人人平等，自我以上階級分明。為了沈雲白，得罪另外幾家，根本沒必要，他們喜歡的話，讓給他們就好了。

這麼直白地說出來有點冷酷無情，池星月覺得還是循序漸進地冷暴力比較好。

就從把微信置頂取消了開始吧。

冷白鎖骨上的紅點池星月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周末沒有課。他坐下來叫了份外賣，刻意忽略掉昨晚發生的混亂的一切。

在那本《本該是萬人嫌炮灰的我卻成了大衆情人》這本書中，沈雲白的出身并不好，所有人都厭惡他，在他心如死灰後，他們都追悔莫及。

原本看不起他的人紛紛跪着說愛他。

池星月實在不想跟人扯頭花，也不想經常撞見别人的強取豪奪日常，等沈雲白慢條斯理吃完飯以後，他才不經意道：“雲白，我下午要回爸媽那，就不能繼續陪你了。”

沈雲白點頭：“嗯。我下午去圖書館學習。”

稱呼從白白變成雲白，有點拔x無情那味兒，高敏如他，自然能敏銳地察覺到這點變化，看着池星月含着笑容的漂亮面容，不知為何，他心裡忽然有點遺憾。

“真的不需要塗藥嗎？不要強撐。”同性之間不是很疼嗎？

沈雲白唇形好看的嘴巴吐出幾個字，冷冰冰的，有點冷酷：“毫無感覺。”

他看着池星月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精緻面容，唇角詭異地扯了扯：“比起1人，你更像是欠男人的那個，有點糟糕，如果有下次，我不介意讓你懷孕。”